恶念,恶念如浓稠的黑暗,在这里蔓延。
郭建海、郭云、林竹、刘波青、以及那些心狠手辣的保镖们,他们心中的恶念,全都如黑暗中飘散的尘烟,袅袅升起。
被那副画卷中的生灵,全数吸收。
只是,他们还不知道,还乐在其中,沉浸其中。
郭建海忽然伸出粗壮的右掌,用力捏在刘波青的脸上,将他从未经历风霜的细嫩脸皮捏在一起,无比扭曲,
“你在干什么?跟我求饶?你现在知道郭建海是谁了?求饶有用么?
妈的,还说赔给我钱,就你那建筑公司的爹能有多少钱的?
刚才就差一寸,你就会要了我的命。我的命,你们买得起么?
慢慢打死,埋了。记住,要慢……”
说话间,那些保镖开始前进,向着刘波青走来。
正在这时,这办公室的门忽然又被打开,两男两女走了进来。
徐六甲和卢洞庭走在前面,小娜和李英群走在后面。
他们一瞧见这屋内的情况,当下倒吸一口凉气,林竹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就吊着一口气了。
刘波青更是被郭建海一脚踩在地上,日子也没那么好过。
郭建海再一抬眼,又瞧见两男两女走了进来,下意识扭了扭脖子,叫骂道:
“妈的,今天真是倒霉!小娜,你们四个进来做什么?出去出去,这不是你们应该看的。出去了,也不要乱说。”
说话间,李英群竟赫然瞧见自己的男朋友刘波青,被郭建海踩在脚底下,无比狼狈。
她立刻掏出手机,想要拨打电话求救,却忽然瞧见刘波青高喊一声,
“英群!别打给我爸!”
“?”
此话传到李英群耳中,竟像是晴天霹雳一般,让她手中的手机都掉落了。
刘波青的意思,是不想让自己招惹的郭建海,再去寻找他父亲的麻烦。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父亲虽然势力不小、家财万贯,但与郭建海这样级别的大佬相比,还是没有一丁点的可比性。
他已经默认自己是过不了这一关了,绝不想再连累他的父亲。
可是,那一句在李英群听来,却是前所未有的打击。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男朋友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任何人也不是他的对手,找了这么一个男朋友,能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受人尊敬。
然而,现在刘波青就被一个中年人踩在脚下,用肮脏的鞋底踩在他细嫩的脸上。
与郭建海相比,她的男朋友简直就是一只蝼蚁,无比卑微。
她心中所建立的信念,是自己高人一等,远比佟冬兰那样的平凡的姑娘要高贵。
可是,这一种信念在她瞧见刘波青被踩在脚下之后,轰然崩塌了。
这种痛苦,远比肉体折磨更加深沉。
她整个人像是突然瘦了几十斤,脸色黯淡无光。
与此同时,小娜忽然站了出来,她当然不愿意瞧见这一幕,她向来主张和气生财。
更重要的是,林竹父亲和刘波青的父亲,都是她在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如果刘波青和林竹在这里出事了,就算与她一点干系也没有,恐怕他们两个的父亲也不会这么认为。
他们不敢去找郭建海报复,肯定会千方百计用各种手段,将气撒在自己身上。
现在自己一个人支撑起父亲留下的公司,正是岌岌可危的时候,当然不能瞧见那种局面。
所以,她稍稍前进一步,说道:
“郭叔,请你收手吧,他们两个不懂事,我代他们向你赔罪了。
现在是文明社会,衙门管的很严,不能再随便伤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请你……”
谁知郭建海忽然怒斥一声,
“住口!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教!衙门管的再严,也管不到我的头上,管好你自己吧!这两个人死定了,我说了,谁也保不住他!”
小娜的双眼已经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还是强忍住了,为了自家公司的良好发展,她只能再请求道:
“还请你看在家父的面子上,饶了……”
“呵……让我看在刘雪健的面子上?小娜,你还真是单纯啊,单纯的不适合我们成年人之间的争斗。
你爸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面子?你一个女人,想要支撑起那个公司,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既然你胆子这么大,还想来管我。
好,我就把话撂在这儿了,等我处理完这些事后,不出一个月,我就要吞并你的公司……”
气急败坏的郭建海,已经顾不得所有了,他早就看上了刘家的公司。
当年刘雪健还在世的时候,就一直想要吞并,没能成功。
现在,小娜这样一个女人当家,看起来就容易多了。
他也就不用再掩饰了,索性直接说了出来。
他更喜欢让敌人知道自己将要进攻,然后看着他们于事无补般的抵抗。
这是一种乐趣。
被如此惊吓,小娜掩面哭泣,极为安静。
瞧见这一幕,徐六甲也非常揪心。
心中暗自决定,只要小娜这个朋友需要自己,自己一定会出手相助。
咚!咚!咚!
一拳又一拳击在刘波青的身上,这些保镖们将力道控制的很好,不至于一拳暴毙,也能让他痛苦万分。
林竹也被像个垃圾一样,随意扔在地上。准备等到刘波青也奄奄一息的时候,拉到山坡上随便找一处地方埋了。
正在这时,郭建海忽然瞧见了徐六甲,瞧见这个身穿廉价便服,但一脸坦然自若的年轻人。他很怀疑,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瞧见这种情况,竟还是坦然自若般站立着,似乎眼前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过眼云烟不值一提。
忽然,郭建海想起来了,这个年轻人先前在博物馆大厅的时候,曾经不怀好意的指着自己。
郭建海平生最讨厌别人指着自己,那时候只是因为自己有急事,所以才没有计较。
现在自己正在气头上,似乎一切微小的伤害,都被无限放大了。
所以,郭建海忽然指着徐六甲,问道:
“你小子,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你在嘲笑我?”
“没,我没嘲笑你。我是还有事没做?”
“什么事?”
“将那张画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