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芝山是修道人的圣地,千百年来的修道者都把精华聚集在那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孔婆子笃定的说着。“你的灵体出窍,自然是要去玉芝山修复了。只是你还不懂得修道的机窍,就是现在去了也是枉然。”
“机窍?还请孔婆婆赐教一二。”安歌听了这话,大感惶恐。她深知前途茫然,命若游丝,若无人指点,自己就会毫无头绪,可能真的没有办法活到昊京了。
“赐教谈不上,你既有感灵之能,我再授你养气之法,必然也就稳妥了。”孔婆子招招手,“你随我来。”
其他二人愣愣的还在原地,只见安歌已经跟着孔婆子飘然远去,只远远传来一声:“你们等着我啊。”二人互相对看了一眼,都纳罕,明明说话间还在眼前,怎么就忽然间行的远了。
丫鬟半云这时候适时的出现了,她轻手轻脚走到二人跟前,躬身施了礼,柔柔的开口道:“我家婆婆已经吩咐了,让我带二位先去花厅侯着,已经布置好了茶案。”
黄婆子来过,见了半云就知道是孔婆子身边得力的侍女,含笑道了谢,便跟着她去了。庆州在这里望着安歌的背影,还想着跟上去看个究竟,刚迈了一步,就被半云拦住了:“这位小爷,我家婆婆给安歌姑娘教授道法,这个是凡人不能近身的,若是有了什么差错,咱们谁都承担不起。您就跟我先去休息吧。”
庆州想了想,既然已经来了这里,自己也不懂道法,真不知凡人靠近会有怎样的影响,便踌躇了一下。黄婆子也在一边叫了一声:“庆州,过来等了。”
转身又看那半云柔柔弱弱,脚下步法却不稀松,大约也不是寻常丫鬟,且去等等再说吧。
“好,有劳姑娘了。”
二人坐定,黄婆子尚好,毕竟是知道孔婆子底细的,庆州却一直是坐立不安。半云奉上的香茶,他也是看了一眼就放下了,仿佛那些都是草叶子,不稀罕的玩意。
还有毓美斋的点心,黄婆子看见就忍不住拿了一个蕉叶小点,庆州却是看也不看,仿佛那些都是野菜饽饽一样。黄婆子看了他这做派,也开始心下怀疑起来。
“我说庆州啊,这毓美斋的点心可是缉仙镇的名品,别说是十里八乡了,就是在整个会宁郡,那也是响当当的字号。怎么就入不了你的眼呢。”黄婆子深深的看了一眼庆州,越发觉得他的身份非常的可疑。
“黄婆婆笑话了,我这不是担心安歌姑娘嘛。那孔婆子到底什么人啊,能给姑娘好好教道法吗?我这心里啊,七上八下的,实在是想跟过去看看。”庆州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瞄着远处的庭院。明明已经看不到安歌的身影,他还是攒紧了眉头,一副随时期待着她出现的那种神情。
“要说这缉仙镇里,不,整个白熊山治下,没有人比孔婆子更能知道道法的奥妙了,她若是有安歌那种感灵的能力,怕是早修成了。你看她容色如何?”
庆州愣了愣,“看着四十许人,称得上容貌姣好,风韵犹存。”
“四十许人,呵呵,你没出生时,她就早过四十了。这么多年来,她不但看着不曾老去,甚至容貌也变得娟好了许多,若不是道法神奇,世间还能有什么驻颜妙法?”黄婆子说起这些事来,如数家珍。
“道法养颜,我倒也曾听说过,只是未曾亲见。不过真的是道法,还是妖法,你能断定吗?”庆州想起一事来,顿时紧张起来。
“妖法,吸取他人的灵力来驻颜吗?”黄婆子摆摆手,“那都是些精怪才做的恶事,哪有人类也那么干的。”
忽然间远处传来一声奇怪的尖叫,似人,又似野兽。
庆州立即冲上前去,“姑娘,莫怕,庆州来保护你。”
半云也紧跟上去,黄婆子在一边愣住了,心道:“难道这孔婆子真的是精怪,故意到梦里来吓自己,好让安歌上钩?”她想到这里,立即后怕起来。饶自己是多年走街串巷,竟然也不知这孔婆子的真面目,真是白白辜负了姑娘的信任。还说是把安歌当女儿看待,反不如庆州想的仔细、分明,他那种关切之情,哪里是仆从之义,明明是一种奋不顾身的冲动。
黄婆子想跟上去,脚下却像生了根一样,分毫动不得,她急的几欲落泪,只好向庆州喊道:“庆州,我动不了了,你快去保护安歌。”
庆州匆匆应了句,“你自己当心。”已经奔到了刚才安歌进去的堂屋前。
说时迟那时快,他就要推开那扇门,进去看个究竟。半云却在后面赶到了,劈手一掌章就往庆州扑来。
庆州感受到背后的风声,立即伏低了身体,回腿踢出,说话间,两个人就在门外交上了手。
半云的功夫粗浅,这是拦住了庆州进门的势头,但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没两下,就被反擒了臂膀。庆州一把将她推开,狠狠道:“等会在收拾你。”
“小爷,莫要冲进去,你这样,你家姑娘会有危险的。”半云再次冲上来,抱着庆州的大腿,死不放手。
庆州此时怎么还会相信:“快点放手,再不放手,小爷我就不客气了。”
“小爷请相信我,刚才的叫声不是你家姑娘的,真要有事情,她肯定会呼救的。我家婆婆不是恶人,真的是在传授她道法。你这样冲进去,她的灵体可能会有损伤。如果那样,那就是怎么也挽回不了了。”半云还在苦苦的哀求。
“黄婆婆为何动不了了?”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我发誓,我们是真心帮助安歌姑娘的。”
庆州在门外,也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声音,那种安静没有紧张,反而透着一种祥和,让人无来由的安定下来。半云紧紧的抱着他的大腿,那丝质的衣衫就那样紧紧贴着她的身体,汗水从她的额头滚落下来。她的脸诚恳无比,仿佛誓死要护卫在这扇门前。庆州能感受到她那种护持的心情,跟以往每一次做任务时的他自己都一样,他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心跳。他开始相信她,不再挣扎。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慢慢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