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庭院深深深几许
救兵是赶紧来了,可狼聚集的越来越多了,向逐枫的马袭来,逐枫用马鞭招呼着他们:“紫樱,你用马鞭,用佩刀啊。”她急着赶过去,自己的马“霹雳”是草原的战马,对付几匹狼还是有保障的,她一把用马鞭勾住紫樱的腰身:“快到我这里来。”
紫樱是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就要抓住逐枫的手,一匹独眼狼是跃上来狠狠的咬了逐枫的手臂一口,疼痛此时是无暇顾忌的,只要能拖延时间就好,拔出康熙送的腰刀,照着狼头就是一刀,狼血飞溅了一头一脸,也许这是一匹狼王吧,它被迫退下了,其他的狼也就收敛了,远远的就看见千月一身白衣飞驰过来,几个阿哥带着侍卫分开敲鼓引开狼群,千月就是乘机跃上逐枫的马背,逐枫回身抱住他,才是心安了,调整了一下呼吸,一向莽撞的胤誐就是将紫樱拉到了自己的马上。原本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可是那匹狼王也许是发疯了,复仇的眼神尖锐的射向逐枫,踏着紫樱的那匹马张着血盆大口对着逐枫咬来,千月赶紧是回身把逐枫放在身前和狼王隔开,逐枫是用马鞭缠住狼王的脖子,那把腰刀再次直直插入了狼王的身体,而狼王的利爪则是狠狠划在千月的身上,锋利的牙齿也是死死咬住千月的后背不放。鲜血就是涌了出来,染红了紧紧相拥的两个人。也染红了狼王的身体,颓倒在地上。周围的人都是吓昏了,叫嚷声此起彼伏,逐枫始终保持着清醒,千月饶是后背被鲜血染红,也紧紧抱着她,柔声抚慰。那样泣血的温柔,感天动地。狼群是被全部消灭了,受伤的逐枫和千月这对璧人是被抬回了营帐,逐枫伤的是左手手腕,而千月则是整个后背被鲜血浸透了,血迹和白衣混在一起,粘连着无法分开,逐枫是带着伤去看他,心疼的当场眼泪就出来了,一边安慰一边自己上手帮他把衣服扯下来,看到他眉目此时仍有的温柔,逐枫是又气又感动,看到血肉模糊则是赶快和太医一起清理,千月是一把抓住她的右手:“别动,就让我看着你,就一点也不疼了。”如此话语,当然是让在场的人一片唏嘘。处理完毕,扶着他躺下了,逐枫才是被康熙命令着回了自己的营帐,紫樱,含笑,忘忧,浣花,佳慧,凝碧,梦丹就是全围拢上来,冰燕和初旭扶着她坐下了,紫樱就是开始自责:“都是我要去比试的,若不是我,可怎么会让姐姐受这样的伤?”
“我可听说,胤誐为了救你也是被狼给划伤了,你该去看看人家才是。”逐枫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如此镇定让梦丹是感佩道:“我可是没见过你这样可以和狼群搏斗的女子,现在竟然没有吓昏,帮千月公子处理了伤口不说,还能和我们谈天,开紫樱的玩笑,这是奇女子!”
“梦姐姐不要笑话我了,不过是在草原里长大,父汗都是知道的,从小和狼一起生活的,还怕它们老相识不成,何况,若没有今天的狼袭,我也不能见证千月那样的保护,我倒是感谢那群狼了,虽然我和千月都受了伤,却是更加密不可分了。”
“你呀,倒是让人捉摸不透了,前一秒还是为千月公子受伤哭的泪眼婆娑,现在又可以如此的平静,还感念那群狼了。”佳慧是理解不了,一个16岁的女孩,睿智,深沉,勇气,胆识,样样不输于男儿啊。
正说着,康熙就是又不放心的亲自来了,一进帐子就是问:“枫儿,怎么不躺着,失了那么多血,还不好好休息?”
初旭赶紧是叠被铺床,服侍逐枫睡下了,康熙又是仔细的看了一下伤势:“你们都出去吧,朕和枫儿说些话,李德全在外头守着。”
连李德全都要出去,自然是有要紧的事情,众人各自请安告退了,梦丹是心疼的摸摸她的头:“逐枫,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紫樱更是说在外头等着,一会进来陪伴。
等人走光以后,康熙才是说了:“枫儿,朕问你件事情,你要老老实实回答。”
“皇叔问吧,只要逐枫回答就是实话,若不回答,除非是万不得已。”
“第一件是狼袭的事情,你不要隐瞒,是否发觉了那群狼是有人可以为之的?”
逐枫的心一顿,凝思片刻:“那群狼是从东南方向来的,东南方有一片可以藏人的灌木丛,若是有人不知道我们临时改变的比试时间,就会在那里埋伏人马,等到要刺杀的人被狼群围住再坐收渔翁之利。可是我和紫樱没有碰到别的人,那么显而易见的,一则是我们多想了,是一个单纯的狼袭,二则是我和紫樱不是他们要刺杀的人,他们有原定的计划,而改变了对象,就不暴露身份了。”
“一则是不大可能的,这草原是事先圈定好了的,狼袭是不会发生的,一定是有人刻意为之,放了狼进包围圈。二则也是朕想的,因为事不宜迟朕才来打扰你,原定计划是朕和几位汗王比试的,可是因为土尔图谢汗王染了风寒,紫樱又急着比试才延期了,而这个决定是今天一大早临时作出了,所以那刺客必定没有受到消息。以为还是朕去比试呢。”
“皇叔这么说,又有两个疑点了,一个是,延期的原因,是土尔图谢汗王突然的染病,他身体一向硬朗,为什么会染病,是有知情的人害怕皇叔受伤而刻意为之吗?这个可能性很大,再说,那些刺客是怎么知道消息的,是有内应?内应是谁?绝对不是一般的宫女太监。”
“若是有人知情不报,却又害怕朕受伤,刻意让土尔图谢王染病,在矛盾中,紫樱提出和你赛马,这人关心朕,自然也会关心你的,你赛马之前可有人来看过你。”
“几位哥哥都来了。”
“有没有什么特别的?”
“没有吧,我想想。”逐枫突然神色一紧。
“谁,如实告诉朕?”
“太,太子哥哥送了我那个应急的号角,当时几位哥哥还笑话他,说哪里有什么紧急了,太子哥哥说还是准备着好些。”
“胤礽?”康熙在思考,逐枫也在思考,千丝万缕,逐枫突然就明白了,胤礽,是知情的,而不告发的缘由,是点梅,可是点梅一人之力又如何能够制造狼袭,再何况,她也说过明朝已经过去了呀!现在,这些话要不要告诉康熙,若是说了,可能会危及到太子,若是不说,康熙又会有危险啊。逐枫突然感觉到,穿越不是偶然,她也不是和政治党争玩了一个擦边,而是陷入了核心的漩涡,现在是康熙四十四年,到康熙四十七年,太子被废,一切,有多少的疑窦,自己扮演的角色,是否把历史引向了它的方向?
康熙思索片刻:“太子应该不会知情吧,可还有别人?”
逐枫只好把康熙的思维引向别处:“咱们先不要推理这个了,还是想一想刺客好了,这些范围可能小一点。”心里明明猜出了大概,可是却迫于形式不能说出口,害怕康熙的知情,会将这场火,越演越旺。
“刺客的范围才不小呢,不过这件事情,倒是让朕做好了准备,又有一场战争了,这些儿子里面,一定有一个知情的。”
“皇叔怎么那么果断?”
“除了他们,谁会有那个本事,谁又有那个必要想要朕死?”听到一个“死”字,逐枫的眼泪又出来了,康熙以为她是有些感伤,却不知逐枫是左右为难啊。看到枫儿一脸苍白和担忧,康熙是不再说了:“好枫儿,先休息吧,别想那么多了,你记住,朕把心交给你了,你大可放心,只要你安全,朕的心就安全,朕不会有危险的。”
逐枫看着康熙出去的背影,泪如雨下,心被一根缆绳给紧紧缠绕着,默念着:“皇叔,枫儿不值得你这样的疼爱,枫儿对不起你啊。”
康熙出去了,紫樱就是进来了,看见她哭,赶紧问:“逐枫姐姐,你是不是很疼啊?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好紫樱,是姐姐对不起你。”
“姐姐,你怎么了,怎么了?皇上和你说了什么,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事儿,紫樱,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呆着就好。”
“姐姐,那我就回去了,我父汗还病着呢!”
“你父汗是怎么得病的?”
“昨儿夜里,好好的就病了。”
“可吃了什么东西?”
“吃了许多呢,晚膳不算,还有鹿肉,芙蓉片,梅花糕,豌豆沫,半只鸡腿。”
“都是自己的吗?”
“还有太子送来的一捧新茶,喝了一杯。”
“把那捧茶拿来给我。”
“姐姐要它干什么?”
“你只管去拿就好了,不要让别人知道。”
“我这就去,姐姐等着我。”
拿来那捧茶叶,逐枫就打发紫樱回去了,自己起身冲泡了一杯,心中默祷:“太子哥哥,逐枫也算对得起你了,若果真是你做的,逐枫只有告诉皇叔。”
一仰脖喝下去,回床上躺好了。果然,午夜就开始发烧,浑身滚烫,可是逐枫的心却是冰冷了,太子哥哥,这样的禽兽之事,你怎么能做出来。
康熙听说了,只带了李德全过来,逐枫已经昏了过去:“老天,就让我去吧,宁愿死的是我,也不要他们父子反目啊。”
逐枫再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而且是在回京的马车路上,送自己回来的是胤裪,同行的自然还有千月。逐枫是什么也不问,只想快点回去,母妃是在家里等着的,预备下了逐枫最喜欢的吃食,千月因为有伤,不方便回沐王府,索性又住到了睿亲王府的石屋里养伤。等到两人都恢复了已经是三个月后了,康熙四十五年也要来临了。
逐枫是参加了好几家的压惊宴席,正月里,康熙是下旨赐婚:“特赐玛纳哈之女兆佳氏予九阿哥胤禟为侧福晋,特赐土尔图谢汗王之女,博尔济吉特氏予十阿哥胤誐为嫡福晋。”还颁布了封赏:特封睿亲王呈毅之女,土尔扈特逐枫为固伦公主,封号逐枫。这道旨意颁布了,也就表明逐枫是不可能嫁入皇室的。
康熙回京就直接住到了畅春园,说到畅春园,自康熙二十三年,康熙帝第一次南巡回京后,倾慕江南的秀美景色和精美园林,决定建造清朝北京第一座规模宏大的皇家园林——畅春园。
西直门外十二里有海淀,分南淀、北淀。万泉庄一带,平地涌泉,碧涛滚滚。畅春园在南淀之北,原是明万历帝外祖父、武清侯李伟的别墅,周围十里。康熙帝在其故址上改建,作为避喧听政之所,也为几暇游冶之区,赐名畅春园。畅春园于康熙二十三年始建,二十六年初竣。康熙帝平日在乾清门御门听政,夏季中期多在畅春园,后期多在避暑山庄听政,寒暑不缀,无日间断,仅过年期间等封印。如今年前,康熙就提前搬到了畅春园,逐枫随父汗母妃也搬到畅春园去了。
她随着千月把畅春园游历了一番。畅春园的建筑与园林分为三路,分别是中路,西路,东路。中路的大宫门悬挂着康熙帝御书“畅春园”,门里为九经三事殿,以及其他建筑,以“九经三事殿”取名,充分表达了这正殿的地位至为重要,乃是皇帝循经受礼,治理国政的地方。西路有无逸斋,为皇子读书的地方。十五岁以下的皇子都在这里读书学习。东路为瞻宁居,瞻宁居前殿为康熙帝御门听政,接见臣工的殿堂。后殿为康熙帝及其子孙读书处。
园中有小溪,溪北的清溪书屋为康熙帝燕寝之所。太子住在韵松轩,离皇上最近,父汗母妃住在西路的荐望阁,纯惁、惁靖公主住在云光楼,敦恪、温恪和逐枫住在竹香馆。几位阿哥都住在无逸斋的后所。千月则住在玉萃轩。彼此离的很近。前头说过,纯惁今年已经21岁了,早早和台吉策凌定亲,明年就是要嫁出去了。温恪还是那样温文尔雅,柔柔弱弱的一副需要人保护的样子。惁靖今年16,性格活泼,骨子里的傲气一如当初在胤禩的贝勒府里和逐枫说话样的豪壮。
敦恪比逐枫还要小,是那个小鸟依人的小姑娘,生性虽然腼腆,但是却十分的坚毅和刚强。康熙有意把逐枫和他的几个女儿放在一起,让逐枫对她们潜移默化,纯惁虽然21岁了,可是却是仍然不谙世事,其他的三个公主更是不用说了。逐枫也懒得管太子的事情,向康熙讨旨意将四个公主带出去过节。正月十五的元宵节,正是苏麻喇姑病逝的前几日,逐枫约着胤裪,首先带了四位公主去给苏麻喇姑上坟,在这样热闹的日子,谁会想起,去年那个慈祥和蔼的老太太在这个日子里孤独的去了?泪落在坟上的青草边,逐枫等人恭恭敬敬的跪下叩首,逐枫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念起欧阳修的生查子: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念道最后,香泪满腮,被胤裪拖起来放进了马车,一路上还停止不住的呜咽。在外面玩到二更天才把几位公主送回去。逐枫径直去了瞻宁居给康熙会话,御前侍卫德楞泰在外头守着呢,他回道:“固伦公主,皇上在里面呢,您来的就是巧,才太子来问安,奴才以为皇上睡着了,便让他回去了,哪里知道皇上是醒着的,公主就进去吧,皇上这些天好像有什么心事儿,今日晚膳也没用。公主不妨劝慰一下?”
逐枫是点点头进去了,按她从前的性子,不请安就是坐到康熙身边去了,今日两个人都有心事的样子,逐枫缓缓道:“才去给苏麻祖母上过祭……”说到这里就是又哭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