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人与淮西双煞还算有点交情,也是横行两淮一带的黑道中人,外号“郭氏三雄”,说话的那人名叫郭大,是三人中大哥。
方岳二人见对方不肯相信,免不了又是一战,双方剑拔弩张之际,只听背后一人说道:“郭家兄弟,好久不见,一向可好啊?”
只见一个土堆旁走来一个锦衣公子,年近三十,神情颇为潇洒,身后跟着两个随从。
郭氏三雄见了他,齐齐变了脸色,郭大笑道:“原来是章公子。”
章公子看了一眼方悔岳琳琅,道:“在下也是碰巧路过此地,见郭氏昆仲在为难他们,实在看不过,这才现身阻止。”
他说话时一直带着微笑,但语气却丝毫不容人反对,一副对什么都志在必得的样子。
郭二道:“这么说章公子也要插手宝藏了?”
章公子道:“从古至今关于宝藏的传说简直数不胜数,可到最后又有几个是真的了,即便是真的,又有几个人得到过了,在下对所谓宝藏确实没什么兴趣。”
方悔听他说得有理,不禁点头,赞道:“这位公子说得在理。”
郭大道:“既然不为宝藏,又为什么?”
章公子微笑道:“不为什么,在下向来爱管闲事。”
郭二冷笑道:“章公子,宝藏的事恐怕不止我们兄弟三人知道,你章家能护得了他们几时?”
章公子道:“那是在下要考虑的事,就不劳三位费心了。”他面无表情说完这句话,显然有下逐客令的意思,郭氏三雄脸有怒色,章公子淡淡地道:“怎么,三位想和在下动武?”
郭大瞪他片刻,道:“好,你章家势大,这一回咱们兄弟认了,不过我提醒你一句,在两淮可不是你章家说得算。”
章公子道:“多谢提醒,在下记住了。”
郭氏三雄走后,方悔作揖道:“多谢章公子相救。”
章公子还了一礼,道:“在下章正,不敢请教二位台甫?”
方悔见他谈吐举止有礼,心生好感,笑道:“章兄请了,小弟方悔,这位是岳琳琅岳姑娘。”
章正又向岳琳琅作揖行礼,岳琳琅似乎有些不屑,把头转过去,不受这一礼,章正不以为忤,仍然面带微笑,道:“我比你们年长,就称一声愚兄了,我家在宿州,离这倒也不远,二位可到舍下盘桓几日。”
方悔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自己身上带着“藏宝图”,已经有很多人知道这个消息,不管是真是假总有人想来看看,这个章正看起来有些来头,如果能得他庇佑,那可省了很多麻烦。
他看向岳琳琅,后者很不情愿,章正道:“舍下有丫鬟,可伺候岳姑娘饮食起居,姑娘大可放心。”
岳琳琅淡淡地道:“是吗,你这么好心。”
章正道:“看来岳姑娘似乎不太相信我。”
岳琳琅道:“萍水相逢而已,为什么要相信你。”
章正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谨慎是对的,可如果谨慎过头,那这世上还有什么乐趣呢,你防着我,我防着你,只能道路以目了。”
这番话简直说到方悔的心里去了,对章正的好感又增了一分,他道:“岳姑娘,章兄说得在理,你我初次相见到现在,也没过多长时间啊。”
岳琳琅道:“好啊,你帮我还是帮他?”
方悔道:“我自然是向着你的,可是……”
岳琳琅没好气地道:“好吧,就听你一回。”
章正笑道:“二位肯赏光,真是在下的荣幸。”他身旁两名随从也道:“恭喜公子,又结交两位朋友。”
岳琳琅道:“可别高兴太早,如果让我发现了你有什么不轨,我们马上就走。”
章正道:“章正是善是恶,日后便知,倘若我是恶人,那么二位大可以将我送交官府,或者一刀杀了,以正公道。”
岳琳琅道:“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
章正脾气再好,此刻也有些尴尬了,他苦笑道:“在下活了近三十年,今天倒是头一次被一个姑娘这么怀疑过……也罢,既然我们无缘,那么就此告辞吧。”
方悔忙道:“章兄且慢……我们得罪过淮西双煞,一路上都担心被他们追来,再加上莫名其妙多了一张藏宝图,所以我们凡事不得不小心些。”
章正道:“原来如此。”
方悔道:“岳姑娘,你看……”
岳琳琅终于点头,方悔喜道:“章兄,我们二位可要叨扰了。”
章正笑道:“何其荣幸!”
一行人在日暮时分赶到宿州,章家在宿州是大户,祖上几代经商,积攒下不少财富,不仅如此,章家人历代习武,章正祖父和父亲就曾在江湖上有过很大的名声,这也使得宿州章家,江湖人和商贾的双重身份,在两淮的武林有着一席之地。
方悔见了章正府邸和府中护卫,暗道:“难怪那郭家三兄弟会怕他,看来这个章正不简单。”
章正领着二人走到正厅中,吩咐下人送上茶水点心,安排厨子准备晚餐,方悔见他待人周道有礼,家中布置又甚是雅致,越发觉得他不是坏人,反倒是岳琳琅,一路都不怎么说话。
吃完晚饭,章正立马安排人伺候方悔岳琳琅洗漱休息,方悔离家久了,突然有人伺候,有些不习惯了,至于岳琳琅,压根也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她也不想有这种待遇。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章家佣人伺候完方岳二人用完早饭,方悔想去找章正,却被一个男家丁拦住,道:“公子正在前厅会客,特意吩咐二位,不要露面。”
方悔本想问为什么,但转念想到,说不定来的是章正的亲戚朋友,自己一个外人,不露面也是情理之中。
岳琳琅多日漂泊,此刻有个暂时安身之处,一番梳洗打扮,更显动人,她本不信任章正,一整天都和方悔待在屋中聊天。
到了第二天,仍是这般,方悔心中纳闷,那家丁道:“公子知道二位心中有疑,特地吩咐小的,外面的客人并非善类,二位还是不要出去的好。”如此又过了一日,岳琳琅有些待不住了,方悔也十分好奇,二人正在屋里闷坐,那家丁忽然走来,说道:“二位,我家公子有请,请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