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春雷响万物,一柳抽芽绿山峦。
这日,飞天平静得日子终是被打破。镇外那曾生过月华的山谷所在,一枯柳逢春又生,千丝万绦随风荡,好个生机勃勃。
“小烟……”这柳树竟是口吐人言。砰砰砰,下一刻,他更是疾奔出谷,好不诡异。
河谷镇,本是一派安详之景。可忽然间却似地震,让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只见那柳妖横冲直撞,杀将而来。
“不好啦!妖仙大人,柳妖又杀来了。”祠堂口,百姓们呼喊道。闻言,飞天不禁心中一凛,连忙出门查看。
见那千绦横抽,高不可及的柳妖,他试着交流道:“我乃此方守妖,你这妖灵为何作恶?”
“莫要阻我,我今日非杀了吴阿牛不可!”那柳妖咆哮道。
“是他?他不是死了吗?”吴老二家,吴阿牛闻声直接吓跌在了地上。
“爹!你可得救我啊!”他焦急道。
“这是做的什么孽!”吴老二也急得是两眼通红。
那头,飞天与柳妖已经交上了手。附有日月铠,柳妖的攻击根本耐他不得,但柳妖的生机太过可怕,飞天刚斩断柳枝,他就又立马生了出来。
“若再逼我,殃及更多人,可是你自找了!”见自己被飞天缠住,柳妖生怕吴阿牛偷跑了。
冷哼一声,飞天催动了那飞叶神通,接着又使出了本命天赋,将那柳妖拦腰而斩。
“解决了吗?”甩了甩大镰上沾染的汁水,飞天沉了口气。
只可惜这柳妖甚是顽强,不过几息的功夫就又立马疯长。“怪不得我了!”叱吼一声,只见阵阵青光从柳妖身上闪耀而出,紧接着万千柳条似是利剑从土中飞射而出,不知害了多少人命。
“阿牛!”吴老二院中,见被柳剑穿身的吴阿牛,吴老二悲悸道。
“找死!”见死伤惨重,飞天一时也是急了,拼命地发动自己的神通天赋,朝他杀去。
“小烟……”感知到吴阿牛已经丧了命,柳妖似是放弃了抵抗,任由飞天屠戮。可突然间一个场景却是出现在了飞天的脑海中。
……
“那臭道士竟有如此法力!”一书生,血染白袍,面色虚白,从空中直直跌落谷中,而后化为了一颗柳树。
“咦?这怎么多出了一棵柳树?我记得以前谷里没有的啊?”一牧牛女童经过此地,绕着他不禁好奇得打量了几圈。又见这柳条纤柔嫩绿,女童心生喜爱,当即就上前折枝编成了一个柳冠,美滋滋得戴着它放牛去。
这年,大旱,谷里滴雨未降,除了柳树其余草木尽都枯死。
女童也已经长成了一个有模有样的少女,站立柳树跟前,看着日渐枯败的他,她目露不舍。
“镇里的井水也不剩多少了。”她低声道,“老镇长派人去寻仙长,可到现在也还没结果。”
“山高路远,妖魔拦路,我怕是等不到仙人了……”
“你伴着我长大,我也什么话都说与你听,你我就像是最好的朋友。”她又笑了起来,“放心吧!我决不会让你死在我前头。”
轻靠在柳树身上,嘴角带着丝浅笑,她酣睡了过去……
没多久,她又倏地睁开了眼。雨打桃颊,喜上眉梢,她兴奋地从地上蹦了起来。
“下雨了!下雨了!柳啊,你快看,这天下雨了!”她转过身激动道。
可原本还欣喜的小脸却是霎时一凝,她睡前那柳叶本还带着几分绿,可这转眼间就全都变得枯黄。
“这是怎么回事?”抱着柳树,她悲呼道。脸上挂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来年开春。
拎着把小锄头,哼着小曲,她兴致勃勃地帮柳树锄着周围的野草。
“柳啊,前几日真有仙长到我们镇了呢!阿牛哥可真厉害,我们都还以为他再回不来了!”她笑道。
又两年,她已是亭亭玉立。
“柳啊柳,你说你怎么就长不高呢?当年我见你时是那么高,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还是这么高。”她托着小脸若有所思道。
“对了,昨日老镇长来家里提亲,我爹爹也应了这门亲事。”她又说道,不过看起来却是没有太多的高兴,“他们说下月初八便是好日子,现在已经在张罗大婚了。”
“阿牛哥虽然不错,可不知怎么的,我就是不想嫁。”
“像以前一样,每日四处放牛晃悠,空闲时来找你说悄悄话,回家等阿爹的好菜吃,多好啊!”
这日,天还没亮,她却偷偷溜到了谷中。柳妖看得清楚,她抹了胭脂,点了红唇,红裙,凤冠,彩靴,美极了。
“柳啊,今日我就要嫁过去了,以后怕就少有出门的时候了。”她轻声道,“你要照顾好自己。”
说罢,她就咬咬牙转身而走,可忽地,一阵风掠过,她又往回看了过去。只见那柳梢赫然挂着一个柳冠。
见此,她不禁红润了眼,将顶上那凤冠丢到一旁,她笑着将那柳环戴了上去。
今日的小镇热闹极了,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烟火不绝,来来往往都是贺喜的人。
宴席一角。
“你是哪位?我怎么从未见过你?”看着面前这白面书生,孔大力问道。
“孔愣子,你在和哪个讲话?”旁处,一人笑问道。
“我在跟……”孔大力转回头来,却又不见了先前那人,不觉后脊一凉。
“怪了,我刚才明明……”他抓耳挠腮,甚感疑惑。
……
又几年,她再没回过山谷。
可今日,天还下着大雨,她却是撑着一把青伞来到。
先是缄默无言,接着她又突然痛哭流涕。她说她过得并不好,一直没能帮吴家延续香火,以致公婆时常冷眼以对,阿牛更是拳打脚踢。
倾诉一番后,她就重拾心情回了镇里。可一回镇子,她就见大家窃窃私语,一问才知是自家的房子突然塌了。
又过了些日子。
她时常偷偷去谷中找柳树,却又被吴阿牛认为是在外头偷了人,最后在一个夜里被误伤打死……
“大胆柳妖!胆敢在本道镇守之地为恶,看本道不收了你!”一道人怒斥一声,用一火术将柳妖烧的铩羽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