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儿刚刚把一车的白菜给卸下来,就围了一圈百姓过来,对他们的菜摊子指手画脚的:
“看到没有,这白菜竟然卖到了二十两一株!”
“也不知道哪里野生的给这小子捡了去!”
“得了吧!还捡的,你咋不去捡一车回来?我看八成是成堆栽培出来的!”
“嘿!咱们大晋要是有这栽培技术,哪里还需要向其他几国进口粮食?”
“费那些口舌干什么?反正我要买一株回去尝尝!”
不到半个时辰,张四儿站在空荡荡的菜摊子前面,手里攥着一堆银两还有个别银票,手握巨富的他,颇有点怀疑人生。
什么时候这钱如此好赚啦?
张四儿回书院的时候,江瑜桐都还没有回府,自然也看到了张四儿一副‘饱受打击’之象。
难不成卖得并不好?
不过也是,二十文是要比五文钱贵了些,要不十文?八文?
“可是卖得不好?那就降到十文钱好了。”
十文钱?
张四儿连忙摇头,将手里装钱的包袱递过去,回道:“今天的白菜卖了二十两一株,小的本来也不想卖这么贵,但那些买菜的人非要这么算!”
买贵不买低!
这些人是疯了么?
江瑜桐接过包袱,往里面一瞥,直接问张四儿道:“今天一共卖了多少?”
“一共卖了三车,最后散场的时候还剩了些,小的就让人买一送一了,一共大概收了两千两百两左右。”
江瑜桐提着包袱的手都有些抖,倒也不是她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只是菜钱能够卖出如此高价也着实出乎了她意料。
幸好这时代没有城管部门!
江瑜桐想了想,对张四儿道:“书院库房里面堆着的那些白菜大概还有三车,你过两日再去卖,每一株还是二十两一株,千万不可以降价。”
张四儿一副‘没想到江夫子也是这种人’的模样瞅着江瑜桐,江瑜桐没好气道:“你今日卖出的每一株白菜定价二十两,过两日却定价二十文,你是想让那些昱都的权贵们打上书院里来吗?”
张四儿脸色尴尬道:“还是夫子想得周到!”
江瑜桐毫不留恋地将手里的包袱又递给了张四儿:“这些钱还是按照我原来说的那样办,以后卖菜什么的都交给你来办,你从里面拿出一百两,剩下的预留一百五十两,剩下的都给学生们分了吧,记得去钱庄换成银子。”
张四儿还来不及高兴自己得的一百两,就被江瑜桐的壕气震惊到了。
两千两分给学生?
钱已经不值钱了么?
就是豪奢之家,这两千两也不是说扔就扔的吧?
张四儿恍恍惚惚地拿着包袱走了。
这一天下学,两个班的学生神思不属地从学院里面离开,怀里揣着这么一笔巨款,小心肝好像都跳动得无比欢快。
对于家贫的如鲁达为这样的学子来说,这么一笔钱能够抵得上他们一家子半年的花费,拿到这么一笔钱,鲁达为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激动,已经是打定注意将银两寄回家。
而对于班上从来不缺钱的学生们,又是另一番感受了。
三十三两,够干什么?熙堇华的几杯茶都不值这个价!
甚至还比不上女学生梳妆台上的一盒胭脂,也比不上男学生手里精致的折扇。
可这却是每一个少爷小姐们人生第一次挣得的第一笔钱!
秦徵阳携着他人生的第一笔外快志得意满的回府了,然后就听到了自家管事的禀报:……
所以,
夫子嘴里的冤大头便是自家了么?
秦徵阳扶额,“你说,你买了多少?”
管事深以为自己办的事儿是能够得到自家少爷嘉奖的,自然语气颇为得意:“小的把那菜农的一车白菜都给买了,据说那白菜能够百毒不侵,反正白菜也容易保存,就是做成酱菜都是可以的,而且小的只花了二十两就能够买到一株百年白菜,少爷,听说过两日那菜贩子还会去卖,咱们要不要把它们全部买回来?”
秦徵阳突然觉得自己怀里的银子有些烫手,他勉强克制住大骂管事的冲动:
“这些菜就够府里吃了,但会儿要是祖父问起,你可千万别说花了多少钱,听明白了吗?”
管事虽然有些疑惑少爷为什么不去邀功,不过还是听从秦徵阳的命令,点了点头。
秦徵阳站在原地,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立马叫住准备退下的管事道:“你给我装两株白菜到马车上,我要拿去给皇帝表哥尝一尝!”
得让表哥赔偿自己失去的一大笔钱!
管事听了自家少爷的话,顿时一喜:“还是少爷想得周到,这白菜确实是要呈上去给陛下吃一吃,兴许陛下高兴了,少爷在陛下心里的位置便可以再上一层了!”
你家少爷拿白菜是去献媚的吗?
是要赔偿!要赔偿!
怎么好好的话到了管事的嘴里,怎么就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个人了呢?
秦徵阳懒得跟管事解释,看着管事那一副自己终于有所长进的表情,就觉得牙疼!
太玄宫。
张德义往紫檀嵌瓷雕龙纹八角几上瞅去,深深觉得自家陛下也不容易。
白菜炖粉条,醋溜白菜,白菜酥肉圆子汤,炝炒白菜,白菜榛鸡,白菜炒凤尾,白菜水晶虾饺……
不光是陛下不容易,就是御膳房也不容易啊!
带了两株白菜来蹭饭的秦徵阳开始哭穷了:
“表哥,你都不知道啊,表弟这次为了支持夫子的行动,生生买了一车的白菜回府,每一株都花了二十两,二十两啊表哥二十两!”
赵钰沢夹了醋溜白菜,白菜汁水充沛,还带着一股清香,白菜自身微甜的滋味合着醋的酸味,味道十足的酸爽!
“你府里买菜还需要你给钱?”
表哥这么有钱,难不成还想赖账?
秦徵阳顿时菜也不吃了,沮丧道:“表哥,可是吩咐是我下的呀,再说了,表哥,弟弟提这么一句,难道就是为了钱么?弟弟在表哥心中就是这么庸俗的人么?”
赵钰沢连眼神都懒得施舍过去,轻飘飘问了一句:“你来朕这里,还想不想要钱?”
“要啊!”秦徵阳张口就接道,声音高亢,在太玄宫上空回荡。
“张德义——”
“奴才在!”
“待会儿领朕这位庸俗的表弟下去领赏吧,至于给多少?给少了,朕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给多了,表弟又觉得庸俗,张德义,你自己下去掂量掂量着点啊。”
张德义无奈应声。
拜托两位祖宗‘打架’,别扯上奴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