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策论的时间耽搁的时间太长,骑射的考试便被排到了午后,最后一场骑射的考试安排到了清溪书院后山的靶场,紧挨着书院的跑马场。
靶场的空间也很大,地面比较平坦,江瑜桐脚踩在柔软的草地上,午后她便换了一身烟箩色劲装,腰间只简单地坠了块儿环形翡翠玉佩,一头青丝完完全全地扎了起来,用镶嵌了同色的翡翠玉冠箍住,只余鬓间些许碎发,她身旁站着跟屁虫一般的舒魏云。
“桐姐姐,这一门课你有把握么?”舒魏云右手盖在额上,挡住刺眼的光,向远处的箭靶望去。
“覃博雅你知道吗?她教过我。”江瑜桐也看到了远处的靶场,覃博雅家里在昱都的城郊有一个跑马场,里面也设置了靶场,面积非常开阔,就距离来说,书院靶场设定的距离并不远。
舒魏云立时就想到了昱都一霸覃博雅,脸就裂了。
那是真的昱都一霸,而不是口头笑言,要说哪个女子能够做到让男儿们面上无光的人中一定有覃博雅的名字,当然了,她也是昱都贵公子最不想娶的女子排行榜中位列第一!
考试很快就开始了,不再像是上午的时候每个人轮流去考,而是十人一组,一共十发,可以几靶一起发,也可以一箭一箭的发,八发以上连中靶心取最优,也就是甲等;然后射中五到七靶取乙等;三到四取丙等,其余情况不作成绩。
大家站到一处,优点是可以看到所有人的成绩,因为大晋重武,所以家里有条件的都会去学,江瑜桐看了一会儿,取得甲等的就不下三十人,但都是男子,女子却一个也没有。
十人一组,速度非常快,江瑜桐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握着书院统一发放的弓箭,拉了拉弓,试了试手感。
今日天清气朗,蔚蓝色的天幕上,只有几朵软绵绵的云朵在缓慢的移动,一群大雁展翅飞过,结成整齐的队形,很快消失在远方的边际。
站在侧前方的夫子高高举起的手,在倒数了三声后,迅速放下。
跟周围的学子不同,江瑜桐执起了三支箭,眼睛眨也不眨,瞄准远处的箭靶,拉弓,放手,三支箭脱手而去,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箭靶而去。
远处观望的学子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
“那是谁家的小姐,好厉害,竟然三支箭齐发!”
“没见过啊,感觉长相过于成熟了些。”
“我知道,我知道,那是前阵子闻名昱都的江瑜桐呗,我姐姐去年带我去参加宴会的时候见到过,她长相很特别,我记得她,没错!”
“就是那个江瑜桐?陛下私底下说的沽名钓誉、盛名难副、不堪为人妇的那个?天哪,我竟然见到真人了唉。”
“不过,她年纪都老大了吧,今年还能够来考清溪书院?”
“我不关心那些,我就关心她能不能射中——”
“哇——三箭全射中了耶!真厉害!”
周围闹哄哄的声音,江瑜桐并没有去细听,就算她听到了,她估计也不会太在意,继续执起旁边的三支箭,拉弓,瞄准,放手,三支箭飞射过去。
同样是三支箭中靶!
周围喧闹的声音更响了,被这景象吸引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都跑过来看江瑜桐考试。
既然是十发的箭,箭靶自然做得比寻常的箭靶大一些,江瑜桐已经射了六箭,还剩下了四箭,她虽然有心试试自己能不能四箭齐发,但想到这是最后一场考试,且自己要进这书院,就得六艺都取得甲等,遂也不敢作赌,便两箭两箭的射出去。
江瑜桐十发十中!
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取得如此殊荣的女子!
现场的很多女学生都忍不住为她鼓起掌来,深深觉得江瑜桐为女学生扳回了一成。
不等夫子现场宣告名次,江瑜桐就离开了现场,舒魏云紧跟着后头,他十发只中了八发,但也是甲等,进书院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便颇为愉快地跟着江瑜桐离开了。
三日后,清溪书院门口贴了一张大红榜单,今年所有录入清溪书院的学子纷纷榜上有名。
可江瑜桐的名字却并没有在上面!
白薇跟白芍两个挤在人群里,将榜单来回看了好几遍,最后失望而归。
江瑜桐坐在马车里,瞧见自家丫鬟的神色,心里便是咯噔一下,问道:“到底如何?结果可是出了?”
白芍没有说话,白薇轻轻摇了摇头,咬着嘴唇沮丧道:“小姐,奴婢看了好几遍,就是没有看到您的名字,是不是书院弄错了呀?”
不应该呀,昨日覃博雅还上门道喜,说是已经拿到消息,自己明明是这次的六艺甲等,名单上又怎会没有自己的名字?
心知此事必有蹊跷,江瑜桐便唤自己丫鬟道:“你们先上来吧,有事回去再商量。”
两个丫鬟上了马车,回程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一行人兴高采烈的来,又脸色凝重地回了府上。
倒是舒魏云在名单上看了好几遍,自己的倒不提,可就是没看见江瑜桐的名字。他家小厮倒是很高兴自家少爷竟然一举考中了清溪书院,喜不自胜的样子。
“桐姐姐呢?她那么厉害,竟然没有上榜?”舒魏云喃喃道,不可置信道。
小厮哪里能够理会自家少爷失望的情绪,随口道:“小的听说江小姐可不跟少爷您一样,她年纪大了,须得六艺皆为甲等才能够录入清溪书院,但这怎么可能嘛——”
舒魏云不客气地打断自家小厮的话:“怎么不可能,桐姐姐那么厉害!”
小厮心里嗤笑,对自家少爷的笃定是一丝也不信的。
自家少爷才考这么一个甲等呢!
这榜上拔得头筹的是一位公子,可他也只得四个甲等呢!
两日后,江瑜桐派人去打听的消息还没有传回来,倒是接到了一封烫金的信封,封面上书写的‘清溪书院’四个大字笔锋尖锐,风骨烈烈,永不堪折。
人如其字,写这字的人必然是位性格刚正不阿、坚韧不拔之人。
江瑜桐问白芍道:“送信的人可有说写什么?”
白芍也很奇怪,回道:“没有说别的,只说让小姐您打开便知晓了。”
这不是没说嘛!
江瑜桐拆开了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