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那女子说道:“今日之事,本是我两位哥哥之过,原本不该再纠缠公子的,但刚才见公子剑法精妙,正好我也学过一些剑法,便想与你比试一下。不如这样,二十招内,你若能将我打败,公子二人随意离开,若是不能打败我,请公子随我们回去,我们给两位喝茶赔罪,明日再送两位离开,你看可好。”
蒋伶道:“是不是又要给我们喝那下了重生丸的茶赔罪啊,那我们明天会不会忘掉,今天你们是如何招待我和唐哥哥的呢。”
女子道:“我们重生门是做买卖的,自然要讲究信誉。且那重生丸,也不是谁想吃就能吃到的。今日将姑娘带来,也只因当时两位哥哥心中有气,临时起意。若非姑娘有错在先,又岂有今天之事。”
唐白道:“那就按姑娘所说的,我们比试比试,若我胜得姑娘一招半式,你且不可食言。出招吧”他见这姑娘说话还算客气,从头到尾都只是想道歉致意,并没有强留之意,心中对其也便不太抵触了。
那女子原本没有带剑,旁边的赵逢道:“秋帮主,用我这把剑。”说着递上自己的剑。
这女子便是这重生门的现任帮主秋月寒,她本是川地幻剑山庄无影剑主张尽元的闭门随练弟子,就是平时只随便教些普通防身招数的女弟子。只因张尽元要闭关一年研修剑法,其在山庄感觉无事可做,便要自己出来历练一番。本想来京城看看在皇帝身边做锦衣卫的哥哥秋佐。
但自从蓝玉案后,当朝皇帝朱元璋也感受到了在锦衣卫设置诏狱的强大力量,知道这个力量会影响整个王朝的正常秩序,甚至威胁皇权力量,于是下令撒去诏狱,收回锦衣卫的这种权力,并将原锦衣卫的一批首领清理出去。
秋佐与几位被退下来的首领一起组成一个买卖年轻女子的重生门,本意是将一些苦难家庭的姑娘买进来,视资质再卖出去,从中得些利润。但这几人又都不愿意做帮主,恰此时他这个妹妹找上门来,又是出自天下闻名的幻剑山庄,便都推选她来做这个挂名帮主。
帮内秋佐夏佑、春辅冬保、程尚齐下六人兵分三路负责收买有难处的年轻女子,赵逢大源二人负责看护,展前顾后二人负责炼制药物,将买进的女子洗去记忆,再卖出去,以防有些女子被买后反悔,给重生门带来麻烦。秋月寒这个名誉堂主,平时也不管什么事,只是贪图好玩而已。深信哥哥所做的是一种好事。
今日听说哥哥半路抢得一女子,心中有些不平,便要去看明情况,谁知赶到时,唐白已经将人带走,还伤了大源的脖子。
秋月寒拔剑道个请字,便先行进招。她刚才见唐白招式皆是半招急收,但起式凌厉流畅,攻击性很强,自己也只好先行攻击,迫其防守。
她跟随师父习剑五六年,学的虽都是一些初级剑法,但见到别的剑法,难免心生切磋之意,想比试比试高下。
她所学剑法属幻剑山庄无影剑系,讲究以轻快取胜,练至高层快至无影无形,所以她发招便只见剑影闪动,剑尖已指向唐白几处要害。
唐白扫剑横挡,以一招五岳齐下的重剑打出,此招三分剑势七分内劲,犹如五岳在身,专门用来应对快速攻来的招式,一旦兵器相接,必使对手感觉如千万斤压在剑上一般。
秋月寒毕竟是女子,其师父教授她的,自然是一些轻快柔顺的剑招,只要能对付一些流氓地痞的市井手段就行,哪曾想过要跟江湖上的高手过招。只是秋月寒自以为师出名门,每一种招式都应该是可以用来伤人的,也不管对方功力深浅,只管使出自己的招数。
双剑一碰之下,唐白顺势粘住施压,秋寒月直感到对方的剑压来之势重达千斤,压的自己手臂发麻,差点将剑脱手。
唐白见其只是剑招变化迅速,手上并没有多少内力,知其不过是学了些剑术框架,花拳绣腿的功夫,当下使出一招银羽万刃,将剑身化成羽毛一般,轻快随心,却又有如万道寒光闪出,他也来个以快制快。
秋月寒先招被制,又要接他这一快招,当下不及多想,将平进练的最熟的招式打将出来,也不管什么攻防进退了。
唐白并无意伤人,剑招也是打出一个框架,不等攻势形成,便又变个招式,用他最常用来抓知了的那招落霞伴月,一个纵身横穿,沿着秋寒霜绕了一圈,剑尖一抖,正好又与秋月寒挥出的剑相交,手上内力涌出,直达剑尖。
只听“当啷”一声,秋月寒的剑已脱手而出,落在地上,她整个人也愣在那里。
蒋伶笑道:“才三五招就拿不住剑了,后面的十多招你怎么接啊。”唐白收剑入鞘,拱手说道:“姑娘承让了。”秋月寒依旧默不作声的站着。旁边的秋佐夏佑也看到刚才她所使用的招式,明白其实秋月寒学的只是些表演用的功夫架势,并不能用来与人搏斗的真实功夫。
秋佐上前说道:“月寒,你所学的功夫只有招式,没有要诀,是不能用来与有真功夫的人打斗的。这样很容易受伤的。”夏佑也用他特别的声音安慰她说道:“妹子,你会舞剑便行,打架的事交给我们来做。”
秋月寒走过去,捡回自己的剑,回头对唐白说道:“公子剑术高明,我不是你的对手。你们先走吧,今天的事,明天我一定会登门道歉。”这声音听上去有些哽咽,勉强说完最后一个字,转头便走,走了几步又回头说道:“唐公子真的不愿留下名字。”唐白默不作声,蒋伶说道:“打输了还问我唐哥哥名字干什么?”秋月寒见唐白不答,笑道:“我叫秋月寒。”说完转头便一直走了下去。蒋伶接着道:“秋天的月亮是挺寒的。”
秋佐夏佑赵逢无心搭理蒋伶,见秋月寒走回去,心知这妹子本是心高气傲,以为自己剑法很厉害,没想到却如此不堪一击,一定受到不小的打击,若是再不听她的安排让这两个人走,恐怕她这个帮主就不愿意再当下去了。于是都无奈的尾随而去。
待几人走远,唐白二人也不耽搁,起身往回走。
“唐哥哥,刚才那个什么秋帮主竟然被你打哭了。”蒋伶笑呵呵的说道。
唐白应道:“你怎么知道她哭了?”
蒋伶道:“我也是女孩子,当然知道了。你看她站那一动不动的,说话声音也变哽咽了,肯定是哭了。哎,还是一帮之主,这么容易哭。”
唐白笑道:“是不是女孩子的武器被别人打落后都要哭啊。”
“哼,不理你了。”她想到白天自己也是被夺去了鞭子,而且也哭了,又听唐白这样说,便觉得很恼羞。
二人择路继续走了一会,眼见月过中天,想寻个马车回去已是不可能。放眼望去,各家各户也都是关门闭户,灯熄人静。
蒋伶毕竟是个女孩,虽习得些微末功夫,真正掏起力气来并没有长劲。一阵急走下来,感觉实在走不动了,步子越来越沉。停下来说道:“唐哥哥,我我们还是歇歇吧,我实在走不动了。”
“你不怕他们再追上来。”唐白停下来说道。
“当然不怕,他们又打不过你。唐哥哥,你这漂亮的剑法武功是在哪里学的”
“当然是跟师父学的。”唐白简要的回答着。
“哼,不告诉我算了,我又不要你教我。”蒋伶没好气的说道,“你姓唐,是不是叫唐白。”
唐白有些意外的看着她,说道:“你怎么知道的。”在他的记忆里,并没有在蒋伶面前说过自己的名字。
“不会吧,你真叫唐白啊,哈哈,真让我猜到了。”蒋伶诡异的笑了一阵。
“这也能猜到。”唐白疑惑。
蒋伶又道:“唐白哥哥,咱们不如明天再回去吧,今晚先找个地方歇歇好不好。”唐白道:“还是快些回去见到你爹娘吧,不然他们一定非常担心你。”
蒋伶道:“我娘是不会担心我的,她见不着我,一定会以为我到我爹家去了。”唐白有些不解,问道:“你娘和你爹难道还不是一家子?”蒋伶斥道:“你爹才不和你娘一家子呢!”唐白无语,他连爹娘是谁都不知道,却哪里想过爹娘是不是一家这种问题。但爹娘不一家这样的话,似是有些骂人的味道。
蒋伶见他不说话,又说道:“只是我娘和爹有些不和,娘自己单独住在一处清净的院子里。我爹平时都不在家,我多是跟娘一起住。偶尔娘让我不高兴了,就跑回去住爹家,她也不会去找我。今天我刚跟她顶过嘴,肯定不会找我的。”唐白道:“她不找你却不一定不担心你。”蒋伶很是不愿跟人讨论父母的事,愤愤的说道:“你懂什么啊。哎,我们这样走回去,恐怕天也要亮了,不如明天一早雇个马车再回去,也就一晌午功夫就能到家。”
唐白看了她一眼,说道:“只是这附近并没有客店什么的,到哪里住啊。你若是累了,我背着你吧。”蒋伶感觉无言以对,感觉这人除了武功高点,其他的事都怎么那么呆,没有可以找啊。可环眼看看四周,确实难找到一处亮着灯火的地方。于是双臂一伸,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了。唐白背起她,感觉这女孩个子不大还挺沉,随口一句道:“好沉啊,你们女孩子的身子怎么都这么柔软。”蒋伶大为恼怒,叫道:“臭流氓,闭嘴。”唐白甚是不解为何她又如此态度。想起白天她说哭就哭的情形,感觉真是不了解这些人。
又想起刚才她竟然能猜出自己的名字,便问道:“刚才你是怎么猜到我的名字的?”蒋伶道:“猜的就是猜的呗,不过嘛肯定有窍门了,至于什么窍门,那就不能告诉你了。”唐白便不再问,快步前行。
蒋伶见唐白不再说话,便又道“唐白哥哥,你想知道我是怎么猜到你的名字的吗?”
“猜的就是猜的,巧了而已。”唐白也随口回答。蒋伶落个没趣,也不在说话。
又如此行了一段路,两边人家越来越少。蒋伶突然指着前方说道:“前面有户人家亮着灯,咱们去那里看看,能不能进去歇歇吧。”唐白不想回答她,举步奔向灯光。亮灯的地方看着很近,其实已经下得大路。走得近了才发现是个连门窗都没有的破房屋。
二人走进去,唐白问道:“可有人在?”里面的人似是一惊,大声回答道:“哦,我们只是路过,借宿一夜,天亮就走。”蒋伶听完哈哈一笑,从唐白背上跳下,说道:“我们也是来借宿的。”说完直冲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