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夏没有察觉到赵寒烟似的,跟着张萱与她擦身走了。
赵寒烟一腔怒火在原地怦然大烧。
她转头看向黎夏,眼睛里盛满了毒液。
因为她还抱有一丝理智,明白自己的想法,也只不过是一种猜测而已。昨天晚上见到的人,让她非常在意。
她盯着黎夏的背影,重新拨通了那个电话,“我怀疑是这个人不把你放在眼里,搞你的鬼……”
她朝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那个男人的踪迹。助理在不远处叫她,她舒了口气,重新换上一副笑脸,踏着小高跟,“哒哒哒”地走了过去。这声音比平时要踏得响,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她注意到,黎夏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自己一眼,是不屑?还是因为让人整了她,有些不敢面对?她心里有种种猜测,每一种猜测都让她更加火大。
黎夏的恍惚,张萱也发现了。她问了好几次,黎夏心里乱着,就说姨妈肚子痛。
这个解释合情也合理,张萱让她在酒店歇着,今天休息,别下来,黎夏不肯。张萱无奈,她哪里知道黎夏要跟着下来,是为了能碰到胡瑾瑶呢。
胡瑾瑶出了酒店,应该是坐了车,她追出去时,人已经不见了。这年代追人跟古时候又不一样,不是说一声“走!”就能顺着一个方向追,她在酒店门口,望着进进出出的人和车发了会儿呆,然后才回房间。
她马上想起来,自己手机上,还有骆礼的号码。但她不敢拨出去,因为骆礼假扮骆修文的原因,她没有想出个明白。如果是为了整她,这个电话可以打,如果是为了整骆修文呢?
那这个电话就不能打。
她愣愣地看着手机,屏幕亮了又熄,熄了又亮,反反复复,过了半小时,她心里擂着鼓,深吸一口气,把电话拨了出去。
“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她反复打了几次,始终都是这句话。
然后明白过来,这是被拉黑了。
那么骆礼这条路也行不通。
几个摄像头之下,赵寒烟正恼怒地跟男主角示威,又是跺脚,又是噘嘴,这个习惯跟胡瑾瑶有点像,两人不愧是朋友。
胡瑾瑶……朋友?
朋友!
黎夏脑子霎时间一片清明,对啊!问赵寒烟不就得了?
想通了这一层,她也就不再坐以待毙,而是时刻看着场内,注意赵寒烟的动向。昨天晚上张萱似乎提过一嘴,赵寒烟今天的戏不是特别多,她就等着她拍完过去。
赵寒烟一下场,就注意到黎夏的视线了,一直黏在自己身上。
刚刚不是还对我视而不见吗?怎么现在又巴巴地望着了?
她遥遥地翻了个白眼,但也没有做什么过激的事情。
黎夏也不想再等,走过去,跟她开门见山,“寒烟姐,胡瑾瑶现在还在吗?”她心里有事,脸上显露了一点半点,表情不像是平常那股子无所谓的态度。
赵寒烟一眼就发现了,她找胡瑾瑶绝对有事情。
但她还是问了一句:“你找我们家瑶瑶有事?”
黎夏点点头,“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赵寒烟有些来气,一半是刚刚得知自己《将军》的戏份没了,一半是因为黎夏此时有求于自己,态度就跟平常不太一样,她心里轻贱黎夏,但面皮上,仍然保持住了,好歹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她最擅长的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瑶瑶今天有事情,出去了。”她说,“我待会儿问问,再告诉你。你手机号码给我一下。”
黎夏把手机号报给她,道了声谢转身就走了。
赵寒烟唇角带笑地把黎夏的手机号存好,看着远去的背影,翻开一个人的号码,打了个电话。
“喂,张哥……”
下午时分,赵寒烟的电话打过来了,约了黎夏在一个餐厅见,“有什么事情见面详聊。”
黎夏本来在收拾房间,接到电话,稍稍整理了一下,就出了门。
赵寒烟说的地方离酒店大概二十分钟路程,平时这点路,黎夏走个路就过去了,今天她为了赶时间,直接叫了一辆车。
车是很平常的黄色出租,上车时,黎夏习惯性地瞟了一眼旁边的司机,上身黑T恤,下身沙滩裤。她又看了看面前的司机营业牌,上面的人很瘦,跟旁边这个大块头看着不像是一个人。
不过这种照片跟身份证一样,对不上号,认不出来是常有的事情,她没太在意,偏过头去看窗外面的景色。
车辆一辆接一辆地从眼前飞过,飞了一会儿,车辆渐渐变少,树木开始多了起来。黎夏心里还有点高兴,很久没有接触大自然了,看着这绿绿葱葱的一片生机,眼睛都亮了。
又过了一会儿,她开始察觉出不对劲儿。车辆少得只剩三四辆,房子也越来越有城乡结合部的气息。她看了司机一眼,“您是不是定位定错了?”
对方脸上没有什么笑容,眼睛盯着前方,也不答话。
黎夏心里擂鼓似的紧张起来,她打开自己的手机,输入路线,当前的定位和终点,在地图上相差了一个大拇指的距离。她的心卡到了嗓子眼。
她又试探地说:“师傅,您走错道了。”
对方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的神色,“没走错。”
黎夏稳了稳心神,“麻烦您放我下来,我现在就要下车。”
对方没有理会她,黑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光泽,每一丝肌肉的纹理,都在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我要求现在下车!”黎夏再次重申,依然没有得到回答。
她心里有个预判,知道自己今天搭的这趟车,多半不是什么正经的车,搞不好要把自己的人都搭进去。
手心开始冒汗,手机就在手里握着,她用眼角瞟了一眼旁边的壮汉,手指慢慢贴近屏幕,轻轻一划。
对方偏头看了她一眼,黎夏被他这一眼看得心猛地一跳,手在这一刺激之下,加快了速度,再不快就来不及了,心里有个声音在催促着她。
额头上已经见了汗,手也有些抖,刚把联系人的页面打开,打左边伸过来一只肌肉虬结的手臂,从她手里抢走了手机。
“老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