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妈？”见多识广、博闻强识的叶氏集团总裁，此时也有点懵。
大姨妈出了事情，她怎么会身上痛？
黎夏低头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对方任何动静，她抬头看上去，目光越过那个弧度优美的下巴，看上他的脸——眉头微微皱起，眼色微沉，一副陷入了深思的样子。
……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他对这个词完全一无所知。
叶章感知到她的目光，因为是她的大姨妈出事情，所以把她主动靠近的那股子喜悦隐去，做出很严肃的表情，“你大姨妈现在在哪儿？”他其实还想问，她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大姨妈？但就先捡着重点问了，这时候要是先问后面这个问题，会让黎夏觉得他不够贴心。
他在心里略一分析，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到位，因为问大姨妈的地址，就表示出他要行动起来的意向——知道了她在哪儿，他就带着黎夏一起过去探望。
这相当于直接给了一个问题的解决办法，毫无疑问是无可挑剔的。
于是他就满怀期待地看着黎夏，希望她能露出一点欣赏他的意思。但黎夏整个眉眼都纠结在了一块儿，脸绷着，嘴角紧抿。
然后这张脸都埋在了叶章的胸口。
叶章再次迷茫了。
夏夏的表情是不快的，但她却又更贴近自己了……
几秒钟的时间，黎夏实在是忍不住了，叶章感受到她上半身都在剧烈地抖动。他想要问问黎夏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最擅长的就是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黎夏嘴里的热气全都呼在他的胸口，叶章觉得自己的胸膛上烧起了一堆火。
声音渐渐大起来，他终于听明白，黎夏是在笑。
“夏夏。”叶章逮着机会，终于又把黎夏的脸抬起来。
黎夏还在笑，眼睛弯成了两条线，双手都搂住了他的腰。
叶章想抬手松松领带，散散体内的热。
“笑什么？”
黎夏兀自又笑了几下，肩膀一阵一阵地抖。叶章的眸子在她无声地笑中渐渐沉下去，愈来愈黑，愈来愈亮，黎夏感受到危险的气息，赶紧停止，但笑哪里是说挺就停的，说话时，话音里还带着笑意，“大姨妈，不是你理解的那样。”
被她笑话了，但叶章的心情莫名地不错。
“那是什么样？”
黎夏揉了揉腮帮子，叶章伸出一只手来，放到她另一边腮上，轻柔地按了几下，“说。”
“你知道卫生棉吗？”看到叶章的有点泛黑的脸，她换了个词，“那，卫生巾呢？”
叶章的脸彻底黑了下去，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知道。”
黎夏歪了下头，“那你现在大姨妈是什么了吗？”
想通了黎夏刚刚停下来时怎么回事儿，叶章好气又好笑，气他跟自己说话还磕磕巴巴，半天不老实说，笑他自己搞了个大乌龙。他绷着脸，不让自己的表情轻易地泄露出来。
“那你在这等我，我下去给你买。”
黎夏点点头，这时候老实了，叶章扶着她在楼梯口的一桌坐下，走了两步，又回来把西服脱下来，放在她怀里。
给她用来做什么？叶章没说，丢完转身就走了。
衣服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黎夏抱紧了一些，心也被这衣服捂热了。今天的动作有些出格了，但都不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
她发了会儿呆，想起自己出来好一会儿了，该给张萱打个招呼。
叶章长到三十岁，进超市，连女生用品区域几乎都绝少踏足，遇到黎夏后，就大不一样了，很多东西，只要是她用的，他都要一件一件自己挑。
卫生棉倒还是首次，他有些费力地找到那排摆着形形色色卫生棉的区域，负责这一区的服务员走上来，一看他就知道是第一次买。
“先生要买什么牌子的？”
“有推荐吗？”
服务员给他指了架子上的一个，“这是我们这卖得最好的，没有味道，用料也好……”
叶章伸手拿了两三包就走。
“先生，您不需要买夜用的吗？”
夜用？
叶章低头看着手心里红色的包装，上面确实写着大大的“日用”两个字，他马上从字面意思理解了内容，于是又折返回去，拿了几包蓝色包装的。
服务员在后头笑成了一朵菊花。就喜欢这种人帅话少拿货多的！
卫生棉用超市的塑料袋装着，从外面看能依稀看到一点形状和颜色，他眼前浮现出黎夏羞赧的样子，上了一楼，没有直接出去，而是拐了个弯。
张萱她们还有话要聊，黎夏就说自己来大姨妈肚子不舒服，先走一步。她没提叶章，因为不知道怎么跟张萱介绍。
管他的，以后再说吧。
她正梳理着和叶章的事情，说曹操曹操就到，才几秒钟的功夫，人已经立在了她的面前。手里提着一个女式包。
黎夏打量了他一下，“东西呢？”
叶章把那个包递过来。
黎夏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五六包卫生棉，其他什么都没有了。包包打开就是一股皮质的味道，里面还躺着卡状的东西，应该是保修卡。
“买六送一？”
叶章在她身边坐下来，“用包装好看一些，你不喜欢？”
他的重点在于后面那半句，黎夏听出来了，有点儿不知所措，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人，包不便宜，一看牌子就知道。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这脑回路，普通人乘以十倍都赶不上。
见她还坐在原地，叶章催促她，“还不赶紧去卫生间？漏了……”没有接着说下去，他的耳根子头一回也有点发热。
黎夏当着他的面儿，手伸进包里拆了一包日用的，抽出一个，揣进斜跨的小包里，起身。叶章拉住她的手，把先前脱下来的衣服从后面围过来，在她腰间打了个结。
手工的西服本不能遭受这种待遇，但叶章此时看西服就像一块布一样，最重要的，是对黎夏有点作用的布。
黎夏的脸刷地红了。
看来是真漏了。
那椅子上……
她杵在原地，只从包里翻出半张纸出来，薄薄的一张。叶章全心全意地看着她，黎夏一把捂住他的眼睛，快速地在椅子上擦了两下。
温热的触感马上就没了，叶章眨眨眼，拉着她的手吻了一下。
黎夏触电般地抽回手，叶章笑了一声。她的脸热得厉害，四处张望找指示牌，身后的人提醒她：“往后直走左拐。”
“噢。”黎夏摸摸鼻尖，脚转弯，快步走过去。
生怕身后的人追上来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