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我正在梳洗,李长机已去上朝,一个婢子匆匆忙忙的跑进来说:“美人,你快过去看看吧!”
“别慌,说清楚,要我去看什么?”
“去看八子,八子晕过去了!”
我一惊,李静姝怎么会突然晕过去?她的病本来就是我们对外谎称的,又哪里是真的病了,难道这下竟然变成真的了!
我连忙赶了过去,连衣服都没穿好,我到那里的时候医官已经赶到在为李静姝把脉,我赶紧问到:“我阿姊的病情怎么样?怎么会突然晕倒的?”
医官道:“美人别急,八子的病情是由于受到巨大刺激导致的,休息一下便会醒来。待会儿我就去开点安神补气的药材给八子煎煮后服下,再有就是让八子近期再不能有过大的情绪波动。八子身体本就弱,这样大的刺激于她而言,多几次是受不住的。”
“嗯,我知道了。”
医官下去后,我立马问李静姝身边的宫人:“我阿姊晕倒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突然受那么大的刺激?”
“李美人恕罪,是婢子们没照顾好八子。”
“说,到底怎么回事?”
“今日,郑长使来过。”
“她?”
她不是好几天没来过了吗?
“是……美人前段时间吩咐过只要她来,便闭门不见找理由打发了,可是今日她非要进来见李八子,说有急事,是婢子嘴贱来禀报了八子。她进来后便将婢子们都退到了屋外,就不知和她八子说了什么,等她离开没多久,八子就晕倒了。”
郑长使,她到底来做什么?
非要见李静姝,又和我没关系,那一定不是李家的事,却又能将李静姝刺激到晕倒,能对她带来这么大反应的人和事,只有一个人,周公子。
我想立马去找郑长使问她来说了些什么,也准备让人去问问宫中新进来的乐师可有出事的,不过我还没说话,李静姝已经转醒了:“清儿……”
“阿姊!”我大喜过望,没想到李静姝那么快转醒:“你感觉怎么样,可有哪里不舒服?”
她摇摇头,泪水留下来:“你说的对,郑长使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阿姊……”我也让所有人退了下去,关上了门问她:“阿姊,到底怎么回事?她说了什么?”
“是周郎,她想拿周郎来威胁我。”
果然是周公子。
原来那日我和李静姝见到那群新入宫的乐师时,郑长使就一直跟在我们后面,李静姝神情里的激动,她也瞧了个真切。
李静姝道:“她今日来,说是为了我好,要弄清楚我和周郎的关系,好为我做打算,但她忘了她是个蠢笨之人,连撒谎都不能撒的全,后来被我拆穿恼羞成怒之下,说皇后也抓了周郎对他严刑逼供,我若不想他出事,便自行犯错,让皇后用宫规把我和你都打发到宫外去!清妹,我该怎么办清妹……”
我心里真的是他大爷的皇后是疯了吗竟然想到用这样的办法来对付我和阿姊,可是却也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她抓周公子,抓的太准了。
“阿姊,我来想办法,你别急。”
当务之急,是把周公子救出来,可是从皇后手里拿人,谈何容易?
皇后现在不动,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能证明周公子和李静姝之间有什么,但只要周公子在她手里一日,李静姝便要担惊受怕一日,便要受她控制一日。
只是想不到这郑长使,倒戈的还真是快,这才几日的光景,就投到皇后阵营下了,真是讽刺,不对,应该是早就投过去了,不然前段时间陛下何以经常召她伺候,只有皇后铺路才对。
为知晓周公子具体情况,我还是决定先去找郑长使。
一到她那,她似乎受了惊吓一般,我冷笑着问:“郑长使是在怕什么?”
“李美人说笑了,妹妹会怕什么吗?”
“李美人?平日里不是叫我清姊姊叫的亲热吗?怎么今天却叫了李美人?”
“我前几日每每去云光殿,都被李美人让人找理由打发了回来,妹妹我还是知趣的,那这声清姊姊,妹妹自然是不敢叫了。”
“呵,所以你就那么快转投皇后旗下,想弄死我和我阿姊是吗?不过抓了一个我阿姊从前认识的人,你们还真以为自己能做什么,还想让我和我阿姊自己犯错从宫中出去,郑长使,你们是在痴人说梦吧。”
“李美人这话我就听不懂了,妹妹我是听闻皇后抓了什么人,后来听说是和李八子有关,这才特意去告知,后面那话妹妹就不知道李美人从哪听的了。”
她矢口否认,我也懒得跟她费口舌,准备离开那里,却在她的院中瞥到一个哭泣的宫女,心下一想,便在下午的时候让人悄悄把那名宫女带了来。
“婢子见过李美人。”
我走她身前,对她笑到:“你别怕,我是看你长的好看,干活手脚又利索,所以生了让你来我这的心思,不过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又怕你家郑长使多想,所以才悄悄的唤了你过来。”
那名婢子连忙道:“得美人另眼相看,是婢子的荣幸。”
“既是如此,那你便不回去了,我派人过去跟郑长使说便是。你们都知道,我平日里跟她关系甚好,想来她不会不把你给我的。”
“是……是……”
想来郑长使也不会四处和人讲我疏远了她,和我关系不好的消息,不会对她有什么好处,特别是这样打扫庭院的三等宫女。
那这个婢子,为何并未有该有的欢喜感?
我见她说话犹豫,就握住她的手,“我这人呢向来随和,我想这在宫中的人应该也是都知道的。”
“是,婢子知道,这后宫中李美人和李八子的云光殿,是待我们这些下人最和气的地方。听说以前有些婢子没照顾好美人您被陛下罚了,美人您还亲自去看望他们,可真是羡煞我们了。”
我笑到:“所以在我面前就别在拘束,有什么需要的都跟我讲。我握着你的手,总觉得有些冰冷,最近可是生病了?我阿姊就因为入秋的原因生了病,你们也要小心些才是。”
我语气温柔至极,她听的感动,言语间竟有了哽咽:“是……婢子,多谢李美人关怀。得李美人垂青,万分荣幸!”
听她的话语,想来平日里在那郑长使那受了不少委屈,我当即让人请了医官来:“给你看一下,免得自己病了都不知道。”
“是……多谢美人。”
医官是我特地让人叫的女医官,就是为了检查她的身体,她开始一直别扭不愿,我便一直温柔关心她,神情担忧,她才渐渐地放开了衣服,果然都是伤痕和淤青!
“怎么会这样?你都经历了什么?”我装作惊讶至极的样子,虽说开始也大体猜到过她的经历。
那婢子平日里受的委屈不少,一下子下跪哭着道:“请美人恕罪,婢子竟让这些东西污了美人的眼!”
“这是哪的话?”我扶起她:“你受了这么多苦难,应是最让人心疼的,哪里来的罪过?到底是什么样的狠心人,能对你这么柔弱的姑娘做出这样的事情?”
婢子哭道:“婢子多谢李美人救婢子出虎口……这些伤,都是郑长使打的。”
“郑长使?她怎么会,她平日跟我相处,娇俏可爱,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啊。”
“美人不知,郑长使平日和你们交往时性情甚好,可私下对我们,特别我们这种下等宫女,脾气甚差,稍有不慎就动辄打骂,婢子的这身伤就是被她打出来的。”
“竟是这样……”我仔细的看了看她的胳膊:“我看你这些淤青是新的,难道今天她也打你了的?”
“是……今天皇后过来过。”
“皇后?她怎么会屈尊去你们那里?”
“婢子不知,只是昨日皇后曾赐了个婢女给郑长使,今日一早郑长使来这边以后,那名婢子就出去了,随后皇后就过来了。”
那名婢子,定是皇后派来盯着郑长使的了。
“郑长使一回来,皇后就让她跪下,婢子当时正在殿外打扫,所以……听了些话。”
“她们说了什么?”
“皇后说郑长使愚蠢至极,怪不得……李美人你不愿再与她为伍。说有件什么事儿,本要慢慢弄了再对你们下手,不想郑长使自作聪明的跑了过来李美人你这边来,将皇后原本的计划都打乱了。”
怪不得郑长使早上对李静姝那么嚣张,我去找她时又改了口,原来是被皇后教训了。
“你被打也是因为这个吗?”
“是……皇后离开后,郑长使刚好看到婢子在门口扫地,便就又直接拿了婢子出气。”
“嗯,你放心,在我这里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我会让人给你安排的轻松的事情,殿里的下人们也都是好相处的,你以后便安心在这里做事,再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唯。”
我本在想该如何救出周公子,却不想我派去打探乐师消息的人回来了,说到:“美人,新进宫的乐师奴都去查过了,没有出事的。”
“没有?”
“是,奴去的时候,所有人都在那排练,都安好无忧。”
怎么会这样?皇后没有抓周公子?那郑长使又从哪来的底气来威胁李静姝?
我突然想到刚刚那个婢子说皇后冲郑长使发了怒,也就是说她知道郑长使做了什么,知道她打草惊蛇,所以可能改变了计划。
“那他们可有被皇后传召走的?”
“昨日确实有三位乐师都被皇后传召去了,不过今日上午都回来了。”
“可有问哪三位?”
“美人恕罪,奴未问。不过当时的主管感叹了一句,姓周的真是命好,想来全是姓周的乐师。”
“我知道了,辛苦了。”
“奴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