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灵微讶，如此说来，小短腿他已在人界千年了？看他的神情不似说谎，她不禁诧异，他竟然不知大约从一百年前开始，四大结界之一的方于结界之中出现了一个小缺口，这才是她能从妖界逃出的原因。
而且早就从百年前起就有些胆大之妖偷偷来到人界了，她之所以未来人界而是在妖界四处辗转，皆是因为有许多妖在她耳边说道，人界的凡人都是顶顶凶神恶煞的，怕是去了人间，妖骨无存啊。如今想来，堪堪是妖言惑众，妖言惑众啊。
“若是如你所言方于结界出现了一个缺口，那么定是会有一些妖来到人界的，可这些年几乎没有听到有妖在人界滋事......”
不等暮夜说罢，幻灵打断他道：“他们自是不敢，你难道不知那残暴不仁的妖主曾言若有妖胆敢在人界现身，必定格杀勿论，绝不轻饶。”语气之中难掩对妖主的敌视之意。
暮夜点头，忽然疑问道：“你刚才道妖主，残暴不仁？”
他虽然已有千年不在妖界，可是对于千年前新主笪羽的出现却是真的让妖界大有扬眉吐气之感。亦让仙界有了忌惮，使得仙界妄图收服妖界的野心收敛了许多。再之后传言妖主隐居在他的禮域内再无出来过，都道新主笪羽颇是清心寡欲，委实不像个妖界之主，怎会有残暴不仁之说？
幻灵摇了摇头很是不屑，“传言怎能可信，你是不知这妖主可是顶顶虚伪、顶残暴、顶不堪的妖！我想他清心寡欲，将妖界之事皆交于两位长老淡泊名利是假，在禮域之中对美人儿左拥右抱是真。所谓待在他的禮域之中闭关修炼亦是假，吸取别妖的修为方是真。”
若不是她亲眼所见，那禮域内竟有许多美人儿，她亦不会知晓传言清心寡欲的妖主亦是个色欲熏心之妖。
她怎会知道那是那日牟天故意为之的。
想起妖主那两掌，幻灵说道此处颇是有些咬牙切齿之意。
本在躺椅之中的小虎，俊颜不由地抽搐，左拥右抱？吸取别妖的修为？他知道她定是会记恨于他的两掌之仇，可却不知她竟会如此诋毁于他，如此仇视于他。
他左拥右抱，他吸取别妖的修为他自己怎地不知？
他向来独居在禮域，就连牟天和郈由亦不可随意进出，又何来的什么美人儿？他只知道她倒是闯入了他的禮域，竟趁他不备将他的修为给夺取了。
“你，”暮夜一声轻笑，“莫不是与妖主有仇罢？”显然对她所言并不相信。
他曾见过妖主笪羽一面，那是他不愿忆起的往昔。可是妖主，无论是绝美的容颜还是那将天地比下的气质，这三界怕是无人能与他相提并论。
他对妖主唯一的认知便是清冷的不惹尘埃，宛如那九冥幽兰，清冷神秘。有时竟也清冷的可怕，在他眼中似是没有活着这一词，死去或者活着他似乎没甚感觉。
幻灵气结，果然没有妖会信她所言，他们皆被那虚伪的妖主蒙蔽了双眼。
“呵，怎，怎么会。”幻灵讪笑，“妖主大人怎会是我这等小妖可接触到的呢，我只是简单的猜测一下，毕竟传言大多是做不得真的，并无他意，并无他意。”
她怎能告诉暮夜她就是传言之中重伤妖主的幻灵，虽然他不是那种会将她捉去领赏的妖，她亦不想多生事端。其实她不知暮夜早就知晓她就是幻灵，只是暮夜并不知晓妖界妖主与她之间的仇怨。
“你可知你若是如此妄议妖主可是会丢掉性命的。”妖界之中几乎没有妖会说道新主笪羽的不是，虽然这位新主自王河之战后极少现身，却是不影响众妖对其的忠诚和崇敬。
幻灵瞥了他一眼，“左右这里只有我们三个，算不得妄议，不是说那虚伪的妖主在他的禮域里的么，那他更是听不到了。”
躺椅之中的人嘴角微抽，他分明是一字不落的全听见了。
虚伪的妖主？暮夜狐疑，她真的与妖主没有仇怨？
“只是若如你所言方于结界出现一个缺口，两位长老怎会不知，莫非任由这缺口的存在么？”一双圆眸若有所思，朝幻灵问道。饶是他几乎未待过妖界，可亦不想妖界再生动乱，这万万年妖界流过的鲜血早已染红了那忘川河。
此言一出，本是毫不在意的幻灵亦有些思虑了，是啊，她一直顾着逃亡凡间，却不曾想过这缺口已存在了百年，凭牟天长老和郈由长老的本事，不可能发现不了此事。她看向暮夜，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他们是任其为之。”暮夜道。
幻灵点头，只有这一种可能。
可是，他们为何如此？幻灵不解，“若他们故意为之，那不就等于与妖主所立盟约公然对立，也就是与妖主对立。”而妖主早已将妖界所有之事交于了牟天长老和郈由长老，莫非......
幻灵似乎觉得这件事并不如表面那般简单，而她被牟天长老捉住献给妖主一事似乎也，目前她可以肯定的是这里面定是有阴谋。
“喂，你在想什么呢？”暮夜几乎从未见过她的神色如此凝重过，“呦，你还挺关心妖界的存亡，看不出你一介小妖还有如此广阔的胸怀，委实让我这堂堂男儿略感惭愧，略感惭愧啊。”
幻灵没心思搭理打趣她的暮夜，心中百般思绪，若真如她所想，那么日后三界动乱，定与她脱不了干系，毕竟是她把妖主的修为全给夺取了。唉，她的妖生怎地如此波折啊，惹谁不可，偏偏惹上了妖主，还一不小心成了三界的罪人，不，罪妖啊。
“不过，这些倒用不着你来担忧，凡事不都还有妖主的么？”暮夜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很是悠闲自在。“千年前妖主能大败仙界的气焰，使得妖界与仙界并立，这等小事又岂能难得了他。”
此言一出，幻灵本是白净的脸色立马变得铁青，像是被一道天雷直击脑门。她能说妖，妖主的全部修为当初都被她夺取了么？她能说没，没了修为的妖主也不知所踪了么？
暮夜看着如此反应的幻灵，直觉有些不妙，她莫不是知道些什么罢。
幻灵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今日的阳光不错啊，我去晒晒暖，晒晒暖。”说罢六神无主地走了，一路摇摇晃晃，还差点把自己的花架给撞翻了去。
暮夜抬头望了眼，这分明是乌云遮日的天儿，她是要去晒雨么。
躺椅之中的墨眸睁开，一片幽深的眸里映着遮日黑云，欲将卷着风雨来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