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简直不能忍受!为什么我买个杂粮煎饼要用这么久的时间?我还没吃早饭的说。”戴晗从人群中挤出来,凑到褚先生身边,手里捧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杂粮煎饼。
褚先生和几个SK特别行动队队员,换掉了惯常穿着的黑色套装,以各种不引人注目的形象出现在这个人流量很大的消费场所。
褚先生刚刚从横陵大厦里的酒吧出来,看上去就是一个徇徇有礼的工薪者。戴晗和他抱怨吃杂粮煎饼需要排队的时候,横陵大厦餐饮楼层的人群中正散布流动着一种不安的氛围,人们紧张地小声交谈着什么,各个脸色狐疑警惕,不少人暗暗地左顾右盼,在走与不走间拿不定主意。
褚先生听见有人说大厦九十九层发生了枪击事件,警察已经从特别通道赶往现场,有人疑惑不解,有人怀疑传言的真实性,有人紧张不安,窃窃私语和暗中观察的目光让本应该繁忙和放松的消费场所变得格外异样。
“啊!”戴晗从人群中挤过来,极其不满地说道:“排着好长的队呢。我以为会很快,就排进去了,结果,慢的要死!话说,为什么做杂粮煎饼的只有两个人?难道不应该是机器一秒钟就出几个吗?”戴晗不满地叫嚷。
“这家的杂粮煎饼就以手工特色闻名的。”
“那是什么意思?”戴晗的眼睛顿时变成两杯清水,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等着别人给他解释。
褚先生好脾气地说道:“机器做的杂粮煎饼到处都有,但是这一家就以手工闻名,而且是传统的、只有人才能掌握的细腻手法,据说可以做出机器无法实现的味道,所以才会这么火爆。”
“哦!”戴晗恍然大悟,一面极其感喟地点了两下头,“看来我买到好东西了呢!说不定会成为一次难忘的早餐呢。等下不太烫了,一定要尽情品味一下呢。对了,关于吃法,有没有讲究?”
“嗯。”褚先生点了一下头,很认真很投入地说道:“吃杂粮煎饼,一定要大大地张开嘴巴,”褚先生比划着,用两只手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圈。
戴晗很认真地听着,“唔”了一声。
“把煎饼整个地塞进去咬一口,这样才能把里面的材料都吃到,才能吃到所有材料都混合在一起形成的味道。”
“哦。”戴晗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不过戴晗队长的早餐吃得还真是晚呢,可以和午饭合二为一了。”
“也是哦!”戴晗深表赞同。
不过戴晗和褚先生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近旁的两个女孩那里。
“嗨嗨,你听说了吗?九十九层的枪击是真的,死了十三个人,而且设在那一层的办公区也遭到了袭击,据说有一个藏着危险品的保险箱被怎么了。”
“那,那我们,我们要不要赶快离开这里?”
“可是,我担心会出不去。万一走到半路遇到坏人怎么办?”
“难道没有警察吗?”
“警察和军队打枪,难道还会顾及我们吗?”
“那怎么办?”
两个女孩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中,其中一个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二人手紧握在一起,好像今天真的无法活着走出这栋大楼了一样。
戴晗看了褚先生一眼,二人同时往出口方向走。
“队长要套的人似乎没有出现呢。在9917折腾过的,似乎就只有乔玦。”
刚才两女孩所谓有人袭击九十九层办公区,实际上就是乔玦在虚张声势。
“嗯。”戴晗撅着嘴,没精打采地翻翻白眼:“总会出现的。”
“为什么不直接拿了东西走人呢?”
“保险箱没人能拿的出来,更没人能打得开。要是能动,早就有人动手了。”戴晗吹了吹捧在手里的杂粮煎饼,很伤脑筋地说道:“这么大的卷饼,整个塞进嘴里,不会把嘴撑到开裂吗?”
“应该不会吧。”
“那个无良医生真的又不在了吗?”戴晗感觉自己手又有些痒得难受。
“哎。有一个地方研究机构,好像出了什么情况,请包医生去看一看。”
“哼!”戴晗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每一次我用得着他的时候,他不是不在,就是忙得脱不开身。每次我受伤快死的时候,他准保出现,拿一堆钩子勺子在我身体里挖啊挖的。要不是他,我只怕早就死掉了。死了多舒服,活着多没劲!”
“包医生秉持医生职责,救死扶伤,并没有什么错,倒是戴晗队长,不要总把死挂在嘴上。”
戴晗无聊地长舒一口气,懊丧地说道:“怎么办呢?手上冻疮又复发了,痒得心里都冒火。嗨,”戴晗灵光一现,忽然杵到褚先生跟前,眼睛发光地问道:“最近组织里有没有什么杀人爆破的事情?比如往什么地方扔炸弹啦,在哪个巷子里堵截什么人啦之类的。或者试验新武器,像上次,把一栋大楼夷为平地那种。”
褚先生略皱一下眉头,思考一下说道:“没听说。困难的任务自然会找特别行动队。但是一般的事情,即便有,也不会安排给我们的。”
戴晗不以为然地吧唧了一下嘴:“这有什么?任务嘛,抢在别人前头干完走人。嘿嘿嘿嘿,”戴晗阴险地笑了两声,得意地说道:“叫别人到现场扑个空。”
褚先生暗暗叹口气:也就只有队长你会觉得这是值得庆幸的好事了。
“不过乔玦有没有脱身呢?”褚先生看着戴晗问道。
戴晗无所谓地摆摆手:“没问题的啦,要是这种事情都没法脱身,就叫她直接被警察打死算了。”戴晗使劲地搓搓手,越搓越痒,“真是没办法呢。火死了!”
“什么?”
“冻疮啊冻疮。要不是包庆卓拼命把我救回来,我也用不着受这个罪了。”
褚先生深吸一口气,说道:“还请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因为小小的冻疮就不想活,怎么想都让人觉得匪夷所思。比起手痒,活着还是有不少乐趣的吧?比如这个排着长队才好不容易买来的杂粮煎饼。”
戴晗叹息般轻轻说了一句“是嘛?”,然后出神地看着手里的杂粮煎饼,说道:“但愿像你说的那样,这个确实很好吃。”
“吃吃看嘛。”
戴晗懒懒地“嗯”了一声,轻声自言自语道:“把嘴巴张得大大的,大大地塞一口。啊——呜”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扇过,连褚先生都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令人窒息的风。
“戴晗!”褚先生惊叫一声,看着戴晗手里的杂粮煎饼飞了出去,掉在地上,而戴晗,因为猛然间毫无防备地受到一记耳光的重击,脚下一个趔趄,头、甚至上身,都向一侧歪去,只有双手,还保持着捧煎饼的姿势,空空地拢在胸前。
一个憔悴沧桑的男人,悲愤交激地站在戴晗的面前,呼吸急促,冒火的眼睛直盯着戴晗,扇过戴晗耳光的一只枯瘦的手,停留在半空中,不能自制地颤抖着。
一旁经过的徐庭看到这一幕,牙关一咬,冲上来就将枪口对准了打人的男人,可是枪口刚刚抵到这人的后脑,枪身就裂成了好几段,被不同程度粉碎的子弹纷纷掉在地上。
“啊!”地一声短促的惊呼,徐庭感觉自己手上一阵生疼,脚步不稳地向后退去。
回过神来的戴晗,看看掉在地上的杂粮煎饼,慢慢站直身体。
徐庭不忿,打算继续对陌生人发起攻击,就在他拔出匕首的一瞬间,戴晗抬手制止了他。
“没用的。你们才不是这个人的对手呢。”戴晗低垂着眼睛,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