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桑弘羊刚打开店门,就有一个女人冲了进来,看了桑弘羊一眼,问道:“你就是这儿的掌柜?”
说话毫不客气,还有点冷漠,一个开店的而已?还不值得她好好说话。
“是。”
她既然都这样了,桑弘羊也懒得和她说许多,淡淡应了一声。
女人眉头一皱,冷笑一声:“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信不信我让你连店都开不起来。”
桑弘羊看了女人一眼,摇头道:“大早上的就遇到傻子,晦气。”
他官居大司农,位列九卿,站在大汉的最顶层,可以说是人上人,还有人来威胁他,不是傻子是什么?
也有可能是嫌命长,因为这家店真正的主人是皇帝,和皇帝作对,能有什么好下场?
“你……”
女人被桑弘羊气的不起,它应该庆幸桑弘羊没有追究她,不然她连站在这儿的机会都没有。
女人不知道这些,她一直蛮横惯了,受的气肯定要讨回来。
看到店里摆的那些香皂,女人像疯了一样,全给扔在地上,用脚踩烂。
桑弘羊没想到这女人会闹这么一出,这可都是皇上亲手做的,她不仅是在踩香皂,更是在践踏皇上。
刚要出手制止,一道声音传了过来:“林欣,你在做什么?”
林欣转过身,看到来人,捋了捋头发,说道:“原来是大夫人,我在做什么你不都看到了吗?”
昨晚身上的香味被夫君赞美,洛虹就想着今天在来买点香皂洗澡,可刚到这里,就看到这一幕。
而林欣也是因为昨晚听到洛虹房里的对话,今天一大早就找到了这里。若是家主一直被大夫人占着,她们这些小的何时才能上位?
“去把三夫人给送回去。”洛虹吩咐着身后人。
两个丫鬟刚走到林欣身边,就被林欣推开:“我不回去。”
洛虹没再管她,看了一眼地上被踩烂的香皂,对着桑弘羊说道:“给掌柜添麻烦了,这些我会照价赔偿,还望掌柜不要和林欣计较。”
赔是肯定要赔的,至于记不计较,这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今天的事,他会呈报给刘据,事关皇上威严,他不好做主。
“洛虹,我不需要你假仁慈,不就是几块香皂吗?就算是我把他这个店都砸了,他又能怎么样?”
林欣还在作死,可所有人都选择了无视她,直接被洛虹让俩个丫鬟拖了下去。
桑弘羊看了洛虹一眼,行事果断,难怪能做大。
“掌柜,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桑弘羊好奇的看着她:“你说?”
“我想把你这儿的香皂全买了。”
这话要是被金日磾听到,一定会上去抓着洛虹问:你不会是疯了吧?
桑弘羊没有直接答应,他的本意是想让更多的人买,不是一个人买许多,这样就会有更多的人知道香皂的好。
要是现在全卖给了洛虹,虽然可以一次性赚很多,但香皂就不会被更多人熟知。他是想持续性的赚钱,而不是赚一笔就不赚了。
洛虹看桑弘羊还没有答复,一咬牙,又说道:“我出两倍的价格。”
“洛夫人要这么多香皂干什么?我这店里这么多,你全买下一辈子都用不完。”桑弘羊忍不住问道。
“说实话,我也想卖这些香皂,如果我把这些香皂运到南方去卖,肯定会受到很多人欢迎,价格贵点也无妨。”
洛虹没有隐瞒,竟全都说了出来:“刚好我夫君在南方也有商铺,可以放到那边的商铺里面去卖。”
桑弘羊惊讶的看着洛虹,没想到她一个女子会有这么大的格局,有些佩服,说道:
“这个我决定不了,我要去问问。”
洛虹眼中一亮,原来眼前这个人不是掌柜的,另有其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弄出香皂这种东西?
“那行,我等你的消息。”洛虹笑着说道:“那我先买几块可以吗?”
“自然。”
……
桑弘羊将事情全都说给了刘据,刘据听过后倒是挺欣赏这个洛虹的,眼光不错。
“朕可以让他们去卖香皂,但不会把香皂卖给他们。”
桑弘羊听的糊里糊涂的,问道:“恕臣糊涂,没听懂陛下说的。”
“朕给他们供货,他们去卖,两方合作,收入七三分,朕要七。”
这样对刘据来说也是好事,卖东西是商人的事,他们这些当官的,当皇帝的,总去卖东西算怎么回事?
现在有人找上门来,他当然不会拒绝,安安心心生产,安安心心收钱。只要技术还在他自己手中,就没人能动得了他的利益。
香皂不同与盐,在汉武帝的时候,盐就被纳入官营,旁人就算知道制作方法也不能私自买卖。
“陛下圣明。”
桑弘羊想了想,这的确是一门划得来的买卖。
“香皂的制作方法朕也记了下来,你要赶紧找人,记住,要信得过的,盐和香皂都要加大生产,卖往全国。”
桑弘羊对香皂的定价要比盐高,盐是大众用品,香皂则类似奢饰品。
太贫穷的人不必说,自然不会买,有钱也买米去了。稍微有点钱的,能吃饱的,也不愿意去买,好不容易存点,为了买这个东西不值得。
而真正富有的人,是不会在乎那几文钱的。
如果桑弘羊今天真把香皂全卖给洛虹,还是两倍价格,一千两的进账不成问题,还是去掉成本费的纯收入。
“咳咳,陛下,老臣年迈,这两日有些累,想先回去歇息。”一旁的金日磾咳嗽几声说道。
金日磾的话,提醒了刘据,他记得金日磾是始元元年九月初二去世的,也就是公元前86年,距离现在也只有三年零九个月,这是一件悲哀的事。
他并不懂医,没办法帮金日磾,只能说道:“那你就先回去吧,记得多注意身体,有些不重要的事就不用亲力亲为。”
“谢陛下关心,臣告退。”
金日磾离开后,桑弘羊眼珠一转,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说道:“陛下要是无事的话,臣也退下了。”
“好。”
该交代的事都交代完了,刘据也没有留下他吃晚饭的打算。
桑弘羊追上金日磾,说道:“还想跑?是不是要兑现承诺了?”
金日磾脸一红,见自己的目的被拆穿,有些激动:“谁谁……谁想跑了,我是真的不舒服。”
“装,继续装。”桑弘羊一脸的不信。
“这有什么好装的?不就是一口唾沫吗?老夫站着不动让你吐”
金日磾还真就站着不动,闭着眼睛,像是待宰的羔羊。
“老家伙。”
桑弘羊看着他:“啊呸。”
一口唾沫落在金日磾的鞋上,看他年纪大了,放他一马,谁让我心善呢?桑弘羊暗道。
金日磾也没想到桑弘羊会来这招,不解道:“你是不是傻?”
“你这老家伙,我好心……”
桑弘羊话没说完,金日磾就已经跑的没影了,那速度恐怕连二十岁的小伙都比不上,潜能果然都是逼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