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穿用度都是钱啊,族谱,小心我的族谱!”虽然张擂金在外面指挥负责搬家的人忙活的热火朝天,但是王峰却安安静静地蹲坐在自己房间的椅子上,表情严肃地看着坐在桌子上,踢踏着小腿的爱丽丝,丝毫没有去帮忙的意思。
今时不同往日了,实质掌握撼地诀的王峰,已经被张擂金默许为他们这一支的家主,要不然也不会稍作考虑,就附和了王峰卖掉根基的疯狂举动。
“你看着我干什么?”被王峰看的浑身不自在的爱丽丝终于忍不住发飙了。
“额,我想看看爱丽丝大人是不是还有当年的女王范。”王峰半真半假地试探道,如果这爱丽丝真的一心想要拿回在迪云帝国的权柄,自己的计划就要改变一些了。
“亡者不可能沾染世俗的权柄。有那功夫我还不如多收集点魔法材料,安心修炼,然后争取早日回到传奇阶位,争取多活段时间呢。”爱丽丝没好气道,“你只要突破传奇就能多百年寿元,活不够还能转巫妖。老娘搞不好可是要烟消云散的。”
“额,那要不你也练习下撼地诀,争取早日恢复到传说?你现在回复到几阶了?”王峰被爱丽丝抢白了一通,不由地摸了摸鼻子,什么长生不死,寿命增加,身为一个现年十八岁的年轻人,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出了绝境死气充裕了不少,已经恢复到五阶了。但是六阶之后,需要的死气就不仅仅是吸收流离的元素能增加的了。毕竟六阶之后能量化液,这种积累已经不是吸收所能搞定的了。”爱丽丝叹了一口气,“你是在打策划战争的主意吧。”
“怎么?你反对?”王峰眉头一挑,正色道。
“亡灵法师以战争为食,没哪个亡灵法师对反对战争的。但是,真要挑起来战争,你确定能在混乱的局势下生存下去吗?隐藏力量太多了,以你现在的实力,我怕…当然,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王峰挥了挥手,莫名的焦躁感一直在促使他行险,苦思无果的王峰只能把这种焦躁归因于魔兔王隐藏的实力了。“特么的,这老张还真准备把锅碗瓢盆都带上不成?咱们说好听了叫回避战火,说不好听的就是丧家之犬,哪有那么多好收拾的。我出去催下,你等我。”
王峰气冲冲地从房间里出来,刚准备质问什么,却发现张老板捧着王家老爷子的牌位,郑重其事地往赤脚兽车上装。
叹了口气,张家在这的坟茔只怕也得连成片了,自己和老爷子本身就是流浪来的猎户,没什么归宿感。张老板年龄又大,羁绊又多,故土难离本是正常,自己似乎真的有些苛刻了。
“峰小子。拿着这些果盘,去你老汉那里供点酒。咱这一走,山高路远的,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以后想敬个先人都难啊。”张擂金看到王峰在那站着,指了指柜台上的果盘。
“张老板,你真把这店铺盘出去了?咱这些老伙计怎么整?”厨房领工福婆道。
“这…”张擂金下意识看了王峰一眼。
“唉,婶,你也看了,咱这猎兔户已经没几个人敢进山了,下次开山不知何年何月。张氏旅社已经不是几十年的那个庞然大物了。不能在这样耗下去了。我和老张准备去迪云城讨营生,老伙计有愿意跟着的,咱拖家带口的去也好。如果不愿意,我这还有些些钱,咱分了钱,算是遣散费也好。”王峰摸了摸鼻子,把身上所有的积蓄,还有刚才的奖金全部掏了出来。
“你这孩子说哪里话来,婶子还能收你这换命钱不成。你这孩子从小就心高,得亏是从这吃人林子出来了,要不你得让地下的老王头不安生啊。你张叔没亏待过老伙计,这遣散费已经发了。”福婶抹了把泪,“家家口口都在这几辈子了。婶就算想跟你们去,这家业也丢不开啊。”
王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把马上这里就要成战争磨盘的事情说出来。也许,弱者最大的不幸,就是只能在灾难到来的时候,将灾难转嫁给更弱者吧。
“好孩子,好孩子,有时间来看看婶啊。”福姨拍了拍王峰的手。“向前崩豆那么大的孩子,转眼比婶都高了。以后这家业,还得你们年轻人抗啊。”
王峰应了几句,从桌子上拿了果篮,提了两瓶干烧酒,“张叔,我看看我爹的坟。”
“多拿点,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张擂金点了点头,“去吧,我送送你婶。”
王峰前脚出门,就看到有几个店里的老伙计,排队去联合商会了。人走茶凉,虽然张擂金走了,但是日子还得过不是?估计是有消息灵通的听说了商会已经买下了旅店,赶着去巴结新老板了。
王峰连别人克扣自己换命钱都能心平气和,更枉论这些人情世故了。只是觉得这帮人攀高枝儿攀得忒快了点,但也不是啥想不通的事,摇了摇头,王峰也就不往那看了。
一刻不死,人就得挣扎着往下活不是…王峰突然有点庆幸张擂金没看到这一幕,旅店和商会其实也有些竞争上的争斗,这下一败涂地,众叛亲离,王峰还真怕张老板一时半会想不开。
王峰来到城郊埋葬老王头的地方,顺手弄死了那些东张西望的魔兔们。“这兔子越来越多了。虽然不是特别难对付,但是对普通人来说,终归是祸患。山雨欲来啊,不知道这魔兔镇,还能平静多久。”
手里提着兔子和果盘,王峰在那个简陋的土包面前,把几只兔首切下,垒了个三牲祭坛,然后倒了三杯酒,敬了果盘,跪下磕了三个头,“爹,孩儿无能,暂时还拿那兔王没什么办法,但是不打紧,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是它兔子山做的孽,我不会让它跑了的。孩儿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做错了。过不了几日,这里就要兴刀兵,起动乱。男儿一世,自当乘风而起,由不得半点妇人之仁。等哪天我手刃了那只兔子,儿再向这些间接死在我手里的人请罪。”
良久,王峰从地上站起,拿起那坛新开封的酒,仰头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