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绵阿绵,你还记得吗,你二十一岁生日的时候给我说的话。”二傻子乐呵呵地给明七绵倒酒,手有些抖,撒了些出来。
“记得。那时我说,对我来说最好的死亡年龄是十八岁,然而十八岁我第一次有了想做的事,当演员,于是我想二十三岁死亡就好了,如果那时我找不到下一个目标,死亡也没什么不好。”她淡淡地道来。
“师姐,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觉得十八岁是最好的死亡年龄,那为什么又是二十三岁了呢?”他喝多了,便开始叫她师姐,清醒的时候可傲娇着呢,打死也不叫。
“十七岁我从医院醒来,被现在的父母领回家,我没有任何关于从前的人和事的记忆,一副空壳而已,觉得十八岁死亡挺美的。后来有了目标,于是学习如何成为一名演员,二十一岁那年正式成为演员,我觉得两年的时间够我走到最顶端了,到了顶也就没什么欲望了。所以二十三岁死亡挺好。果然,我得奖了,够了。”她这次缓缓地喝酒,到没有急切地一杯下肚。
“啊,不要啊师姐,那岂不是二十三还差几个小时了。”二傻子急哭了都快。他们俩都知道,明七绵的性子,看她活得很自在,其实骨子里对什么都淡淡的,除了与她熟知的朋友她对谁都不怎么热情,一点也不像其他艺人努力混熟圈子里的人。
他们倒不怕她真的会死亡,他们只怕她的死亡是心中没有可追逐的东西了,那个时候,她得多淡,怕是连酒也勾不起她的兴趣了。
明七绵看了看手中的酒杯,没有说话,良久,她站起来,说:“去趟洗手间。”
顺着刚才的路,她来到吧台,看到他还在那调酒,她笑了。
坐到他对面,一只手支撑着她的脑袋,一只手划着桌面,本来就慵懒的性子加上此时此刻的醉意,配上那双独一无二的眼睛,真正像是摄人心魂的猫。
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调酒。一双手,不急不躁,连调酒都那样好看,她不禁好奇他究竟是怎样的人,这样的人还和自己住一个地方。
吧台音乐在播《AThousandYears》,是她很喜欢的爱情曲子,温柔的女声缓缓地诉说着动人的爱恋。一曲毕,他也调完了酒。
他为她倒一杯放在她手边,她笑了笑,端起酒一饮而毕。
“好酒。”她说。似乎觉得还不够表达,她又接着说:“是我喝过最浓烈最醇香的酒。”不夸张,她从不说谎。
这回他笑了,说道:“谢谢。”
她将杯子放下,两只手一起拖着脸,眼睛里似火在燃烧,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看来真的是有点醉了,语气竟然软绵绵的像只小绵羊。
“未衍,‘未是独醒人’的未,‘辞家终拟长游衍’的衍。”
她乐了:“你的名字真好听,我是明七绵。”
未衍嘴角上扬:“嗯,我知道。”他接着为她满上酒。
她环顾了四周,安静得不得了,只有温柔的曲子在播放,大概其他客人都在包间吧。她说:“这真安静。”
“不喜欢吗?”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说道,未衍又加了一句:“对你们艺人来说,这样的环境更安全。”
明七绵也给他倒上一杯酒:“你也喝。”又说:“喜欢,非常喜欢,我会常来这的,你会一直都在这吗?”
他看着她很久后,又看向那边往吧台走来的两个人,说:“明小姐,你醉了,该回去了。”
宫灿:“阿绵,该走了,再不走圣荣酒会结束了发现你不在该闹到这了。”
这下明七绵不乐意了:“我和未衍说着话呢,你们来捣什么乱,未衍,你会在吗,你还没答我呢。”
宫灿:……这丫头一喝醉就变了个人,逮谁撩谁。
一旁也醉的不轻的二傻子此时倒也保持理智:“师姐,不行,真得走了。”
明七绵:“未衍,还会在吗?”她的眼中毫不掩饰透露着期待,又说:“你的酒最好喝,我以后想常喝。”
未衍:“会在。”你在的地方,我就会在。
明七绵这下满足了,开心了,更像只小绵羊:“那我走了,我还会来的。”
未衍温柔的看着她:“好。”
一旁的二人:……怎么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呢。
未衍看向二人:“麻烦你们送明小姐回去。”
二人:……怎么感觉自己成了外人了呢。
二人扶着明七绵往门外走,身后的未衍突然说:“明小姐。”
明七绵慢慢转过身来,似乎不太明白他为何突然开口叫自己。
未衍:“生日快乐。”
真好听,真好听的祝福。
明七绵头虽混着,却又觉得无比清醒:“谢谢你。”她笑了,却是从未有过的欣喜。突然觉得二十三岁,她发现了让她产生兴趣的除了演戏之外的东西,二十三岁,一定不能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