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情感左右,她在处理后宫之事和对待嫔妃的时候,难免会有所偏颇,而且……她自己心里也会不好受。
这确实是个难题,再怎么理智的人若是碰上了感情,也难免会有迷失的时候……
“但事已至此,大婚已定,林灼华已然是名正言顺的大顺皇后,就算皇上后悔了,也不可能再改变了。林家大小姐是个有分寸的人,我想,她应该能平衡好中间的这个度。只是……今后她自己的心里恐怕要承受很多。”
皇后这个位置本来就不是那么好坐的,若是再对皇上有了深厚的男女之情,那以后的日子就更不好过。有哪个女人愿意看着自己的丈夫去跟别的女人同床共枕?而且后宫里的这些女人还跟那些高门大户里的妾室不一样,她们各个都是朝廷命官家的小姐,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是可以随便指责打骂。
欢颜想到之前林灼华对皇上的冷淡,也许她也是因为想到了进宫之后自己的处境,所以一开始并不愿意进宫为后。可是后来却改变了主意……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自己应该也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吧?她心里应该是有所准备了。
欢颜不想再聊这个,转而问谢安澜道:“那刺客呢?就这样让她给逃掉了?”
谢安澜点了点头,“从大婚当晚,一直到今天,皇上都是让人瞒着,这件事,除了当晚在寝宫里伺候的宫人和侍卫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就连太后都不知道。不过皇上说了,皇后回门的时候,他嘱咐皇后让林家的人自己查一下那个名叫雁容的侍女和她的家人,看看有没有什么蹊跷之处。”
欢颜沉思,“一个侍女,哪里来的时间去习武?”这种事情,要瞒起来,应该很不容易吧?就像自己屋子里的这些侍女,就算平常没什么事情吩咐她们的时候,她们也都是随时待命的,以防突然要用人的时候找不见她们。
“所以,我和皇上都怀疑,那个刺客也许根本就不是林家原本的那个叫雁容的侍女。”
欢颜不解,“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湖中有一种叫作‘易容’的手段……”
欢颜恍然大悟,“若是这样的话,那这件事就合理了。也难怪她要选在大婚的当晚就动手,容貌虽然可以易容,但行为举止,还有声音什么的,都是很容易露馅儿的。”
谢安澜点了点头,“焕廷跟我说,据林家小姐所讲,那个叫雁容的侍女在她的身边伺候已经有三年了。三年的时间下来,彼此都是相当熟悉了,若是易容而成,确实很容易露馅。”
而在大婚的那天,林家大小姐身为新娘子,统共也不能说上两句话,她的身边有她的一个贴身侍女伺候,那雁容只需要一直在后面沉默地跟着就行了,当日所有人的精力都放在林家大小姐的身上,自然不会注意到其中有一个侍女已经被人易容掉包了。
而她必须得在当天晚上完成刺杀皇上的任务,不然到了第二天肯定会露馅儿。
但是最让谢安澜意外的是,那个刺客竟然真的从皇宫里安然逃脱了。纵然皇上并未下令大肆追捕,而是让禁卫军们悄悄地搜查,可是皇宫的宫门可是守卫重重,那女子竟然能顺利地逃出去,也足以叫人惊叹了。
欢颜则是暗自想着,这皇上也是很体贴了,事情发生了之后,立即就将消息给压了消息,若是这件事被传出去了,这新进宫的皇后少不得要被议论纷纷的。
却不知这个刺客究竟是何方神圣,尽管方才安澜说得很有道理,却也只是猜测而已,究竟是不是易容,还尚未可知。
皇宫里,林灼华每日都想尽办法将太后派来的崔嬷嬷给支走,偷偷给皇帝上药,过了几天之后,皇帝的伤口好一些了,不必每天两次换药,林灼华也是松了一口气。再这样下去的话,崔嬷嬷肯定要会怀疑的。
而皇帝在猜到林灼华可能对自己有情之后,虽然有些后悔选了她做皇后,可事实既然已经如此,也不可能再回头了,只有再继续往下走了。
太后却是不知皇上新婚之夜遇刺这件事,看到自己儿子和林灼华两个人每天一起来给自己请安、陪自己吃饭,虽说不上有多恩爱,可看这两人相处起来,也颇为默契温馨,太后的心里也很高兴。照这样的话,说不定自己很快就能抱上孙子了。
陪着太后一起吃过早膳之后,皇帝就会去御书房处理奏折,而林灼华就回到自己的寝宫,或是听内务府的奏报,或是自己做些别的闲事,日子过得倒也轻松。
绿倚暗暗为自家小姐感到高兴,小姐一直说皇宫里有多艰难,可是就目前看来,不管是皇上也好,太后也好,对小姐都是十分和善的,这皇宫也没有小姐之前说得那么可怕。
不过转念一想,心下又是黯然了几分,眼下是如此,但这光景只怕也维持不了多久了。皇上年纪轻轻地就登基为帝,登基之前,身边一个伺候的女人都没有。如今虽然娶了小姐为后,但后宫空虚至此,只怕选秀的事情拖不了多久。就算皇上自己不想选秀,也会有大臣进言的……
林灼华眼下却没有心思想这个,她忧心的是,雁容的事情也不知道父亲和祖父他们查得怎么样了。
只是外人却不知皇上被刺杀的事情,整个京城还沉浸在皇上大婚的喜悦之中,而京城最近的喜事好像是一件接着一件。
定安王府这就收到了宣王府派人送来的帖子,请他们去喝宣王孙子的满月酒。这并不是宣王的第一个孙子,虽然不是长孙,但却是宣王府世子的第一个儿子,将来是要承袭宣王府的,所以这个孙子的满月酒自然是办得十分隆重。
这宣王算是当今皇上的皇叔,他家下的帖子,自然都是要去的。
而定安王府也很给宣王府面子,不止是定安王和定安王妃,欢颜和谢安澜两个也是一起上门来喝这小公子的满月酒。自然也少不得要带上康儿一起,总不好将他一个人丢在家里。康儿如今大了,不比以前呆得住了,总也想要出去。
所以知道能跟着一起出门,这小家伙高兴得很。
谢安澜和定安王留在前厅里跟各王爷、侯爷的一起说话,欢颜则带着康儿跟着定安王妃一起去了后院。
看到欢颜他们进来,其他人连忙让座,定安王妃坐下之后,笑着夸了几句宣王府这新得的孙子。
那宣王妃便也是笑着对定安王妃道:“妹妹,听你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你家这孙子才真是让人羡慕的,瞧瞧这长得粉雕玉砌一般的,看着就叫人喜欢。”
奕世子和世子妃两个人都是容貌出众,他们的孩子自然也差不多哪里去,这孩子小小年纪,眉眼之间就如此好看,等到长大了,还不知会迷倒多少小姑娘,跟他爹爹一个样儿。
在场的这些夫人们有好几个都是携了儿子或者是孙子来的,听到这话,心中不由微微叹息,都是低头看了看自己怀中的孩子。
那宣王妃见康儿盯着自己儿媳怀中的孙子看,便是笑着道:“康儿想看看弟弟吗?”
康儿闻言点了点头,宣王妃便是朝着他伸出手来,“来,过来。”
康儿并未立即走过去,而是先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见欢颜点头答应了,这才走上前去。
众人见了,不由在心中暗暗点头,本来以为这定安王府就这么一个孙子,平日里肯定是娇宠得很,没想到这孩子还挺懂事,过去之前,还知道询问一下自己母亲的意思。
康儿走到那宣王妃的身边,看向被宣王府世子妃抱在怀中的刚出生一个月的孩子,满脸的新奇。而那孩子一双眼睛也是好奇地看着他,并且朝他伸出手来,康儿愣了一下,也就伸出手取握住了他的手。
下一刻就听康儿惊喜地到:“他冲我笑了。”
宣王妃也是很高兴,拉着康儿说了半天的话。康儿都一一答了,很是大方得体,宣王妃越看越喜欢,便是吩咐下人去将自己收藏的一个玉牌给了康儿,并且亲手给他挂在了脖子上。
康儿低头摸了摸那玉牌上雕的兔子,笑着跟宣王妃道了谢,说自己很喜欢。
就在众人都笑着应和的时候,突然有一道孩子的声音传开,稚嫩的声音里满是霸道:“我也喜欢,我想要那个!”
众人脸上的笑都缓了下来,齐齐看向出声的那孩子,只见顺王妃一脸尴尬地抱住自己的孙子,低头轻斥道:“大人说话呢,你小孩子家的别乱插嘴。”
“我就要那个,我也喜欢。”顺王妃的斥责不仅没有让她怀中的孩子收敛,反而越发闹了起来。
顺王妃一个拦不住,那孩子竟是快步走到了康儿的面前,伸手抓住了他胸前挂着的玉佩。
所有人见状都不由得一惊,这也太失礼了吧?
顺王妃见状,又是尴尬又是气恼,上前将自己的孙子给抓回来,“家里的玉牌多的是,你闹什么?”
“我不,我就要这个!”竟是当场哭闹了起来。众人虽然面上都没有什么,可是心里却暗暗摇头,这舜王府的小公子未免也太无理取闹了。
宣王妃见场面这般尴尬,连忙道:“这有什么的,我那里还有一块雕翠竹的玉牌,快,去给小公子拿来。”
可是那孩子却依旧不依不饶,“不,我就要这个,我就要这个。”
顺王妃面子上过不去,恼羞成怒,抬手就朝自己孙子的屁股上打了一下,“还有没有规矩了?”
那孩子还丝毫不知道自己有错,张口就哭了出来,撕心裂肺的。
就再这场面下不来的时候,只见康儿将自己脖子上戴着的玉牌取下来,一边转头看向宣王妃,“我喜欢翠竹的,能跟他换换吗?”
宣王妃忙点头,“当然可以。”
得到宣王妃的回答,康儿这才把手里的玉牌递给面前的男孩儿,“给你。”
那男孩儿立刻接过康儿递过来的玉牌,紧紧地攥在手里,生怕被人给抢走了一半,看得顺王妃脸色更是难看。
而很快,宣王妃的侍女将另外一个雕了翠竹的玉牌给取了来,康儿接过之后,道了谢,这才走回到自己母亲的身边。
若不是有其他人在场,欢颜真的想抱着自己儿子亲一口,她最担心的就是儿子被家里人给宠坏了,养成霸道无礼的性子,所以平日里对他多有严苛,这孩子倒也是个懂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