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谢安澜进来,栾静宜的侍女忙是站起身来给他见了礼。
“奴婢见过世子。”
“免礼吧,你家公子派你过来,是发生什么事了?”若非是紧急的事情,这侍女也不至于一直等在这里,只消让这王府的下人给捎个话不就行了。
“公子他……带着蒋小姐和世子妃去了天香楼,在走之前,公子吩咐奴婢……过来跟世子说一声。”
谢安澜深深皱眉,“天香楼?”
那侍女不由低下头去不敢看谢安澜的眼睛,小姐这次是不是玩儿得太大了,她带着世子妃去青楼这种地方,也难怪奕世子要生气的。
“是……是。”侍女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唯恐谢安澜迁怒到她的身上。
这栾静宜搞什么?
谢安澜当即转身离去,府里的一众下人见他这般风风火火的样子,不由暗自惊异,还从来没有见过世子这么着急的时候呢,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谢安澜离开定安王府之后,策马朝着天香楼狂奔而去。
天香楼的大厅里几个女子依旧在闲聊,不过聊的却是不久之前进来的那三位公子,言语之间颇有些惋惜。
正是聊得热闹,又见得一年轻男子走了进来,一副很着急的样子,倒不像是来找乐子的,几个女子见状不由愣了一下。
谢安澜进去之后,径直走到那几名女子的面前,沉声问道:“不久之前,是不是有一块儿来的三位客人?”
几个女子面面相觑,看来这位公子是来找人的。
只见得方才引着欢颜他们去到后院的女子站了出来,“公子您这是……”
“我是她们的朋友,来找她们的。”
“哦,原来您是那三位公子的朋友啊。那您跟我来吧。”看这位公子也是器宇不凡,跟那三位公子也的确像是一路人。
人们总是对于长得好看的人格外宽容一些,所以也就没有怀疑谢安澜所说的话。
那女子将谢安澜径直领进后院,谢安澜心中虽觉奇怪,却也没有开口问什么。
而那柴房的暗室之中,欢颜已经酒至微醺,又是一曲结束,欢颜冲着那抚琴的少年笑了笑,“你的琴艺很好,呆在这种地方实在是埋没了。”
少年看了欢颜一眼,很快又低下头去,“我们这种人,哪里还有别的地方可去?”他们打小就是以这样的目的被养出来的,抚琴也不过是取悦客人的而一种手段,若非如此,那些人也不会花费功夫和银子让人教他们抚琴。
“事在人为,天下之大,若是真的想,自然可以找到一个栖身之处。”
欢颜的视线落在他纤细修长的手上,“你的这双手生得真好看。”比女子的手还要细嫩。
而欢颜的这句话,偏偏那么恰好就被刚走到门外的谢安澜给听到了。
不待那女子敲门,谢安澜就径直推门而入,欢颜喝了酒之后脑袋有些迟缓,听到响动之后,一只手支着下巴,缓缓将自己的视线从那少年的一只手上移开,移向门口的方向……
“咦?你怎么来了?”
这般冷的天气,谢安澜一路着急着奔过来,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此时见得欢颜一双眼睛沾了水儿似地看着自己,又是恼怒又是无奈。
“怎么?我不能来?”谢安澜走到欢颜的身边,伸手探了探她的脸颊,果然有点发烫,“你喝了多少?”
欢颜摇了摇头,“我没喝醉。”
而身为罪魁祸首的栾静宜却是含笑旁观,此时更是招呼着谢安澜坐下来,“既然都已经来了,那就坐下陪我们喝一会儿,”接着更是火上浇油地指着方才那抚琴的少年道:“他的琴艺很好,欢颜很喜欢他的琴声。”
谢安澜顺着栾静宜手指的方向看去,冷冷地端详着那少年。
触到这样的目光,少年不由感觉浑身发冷,下意识就将身子缩了缩。
栾静宜对谢安澜为什么会生气,当然是心知肚明,此时一脸笑意地看着谢安澜道:“别这么看着人家啊,别把人家给吓坏了,毕竟欢颜很喜欢呢。”什么叫火上浇油,这就是了。
谢安澜转过头来看向栾静宜,却是缓缓勾起了嘴角,“行,程公子,我记住了。”
栾静宜见状,赶紧喝口酒压惊,谢安澜这一笑比怒目相视还可怕。不过,没关系,谢安澜在欢颜面前就成了纸老虎,只要有欢颜在,自己就不用怕他。
“来,喝酒。”栾静宜亲自倒了一杯酒递给谢安澜。
“不用了,我这就带……”眼下欢颜着一身男装,也不好暴露身份,谢安澜顿了一下,才接着道:“我们这就先回去了。”行,栾静宜,这笔账我们以后再算。
“走了。”谢安澜伸手扶起欢颜。
欢颜这厢刚靠着谢安澜站稳,就见另一个身影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
栾静宜见状,笑得更是开心,“傅公子,你也来了,快请坐。”
傅文清板着脸瞪了栾静宜一眼,然后看向坐在桌边的蒋青青,此时她的身边坐着另外一个少年,正在给她倒酒。
傅文清快步上前,一把夺下那少年手中的酒杯,用力地搁在桌上,‘砰’地一声响惊醒了还在愣怔之中的蒋青青。
“你怎么也来了?”
“你看你这是像什么样子!”
认识傅文清这么久,这还是蒋青青第一次见他如此发脾气的样子。他的确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但他性子温润,从不与人发脾气,就算蒋青青屡次在他面前举止失仪,他也没有跟蒋青青发过脾气,只是耐心说教。
栾静宜看了看欢颜,又看了看蒋青青,心中暗暗道:为了你们,我可是把这两个人都给得罪了,像我这样的姐妹,你们上哪儿找去。
“你又教训我,我是不是哪儿哪儿都不让你满意?”蒋青青喝醉了竟是哭闹起来。
傅文清立刻有些手足无措,“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走吧,我还要喝。”
蒋青青说着,转而看向欢颜,“还有你,你也不能走,我们说好一起喝酒的,你怎么能先走呢?还是不是朋友了?”
欢颜闻言重新坐了下来,“行,我陪你喝还不行。”
谢安澜只觉一阵头疼,旋即对那女子,还有房中另外的那个少年道:“这里不用伺候了,你们先退下吧。”
这四人此时也是一头雾水,搞不清眼下是什么状况,但客人既然开了口,他们也只有退身离开了。
房门关上之后,谢安澜没了顾忌,才看向栾静宜道:“你怎么能带她们两个来这种地方?”
“怎么不能来了?不都是喝酒找乐子吗?又不只有男人喜欢美人,女人也喜欢啊,我听她们两个说想喝酒,所以就带她们过来了,有什么不对吗?又没有真的做什么。”
蒋青青抱着酒壶道:“跟他们解释这么多干什么?就算我们真的做了什么,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他那么拒自己于千里之外,凭什么还要来管自己?
谢安澜看了蒋青青一眼,却没说什么,径直给欢颜倒了一杯茶,递到她的嘴边,“喝下,醒醒酒。”
其实欢颜只是有一点点的醉意,方才被谢安澜和傅文清这么一吓,此时已经清醒了很多,但也老老实实地接过谢安澜手里的茶,一口一口地喝了起来。
见欢颜眼神已经恢复清明,谢安澜方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好。”欢颜应了之后,对蒋青青和栾静宜道:“时辰的确不早了,你们也都回去吧。”
“我不走。”蒋青青是已经彻底喝醉了。
“我们先走吧。”谢安澜根本不给欢颜机会,直接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