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因为出声被人诟病,嘲笑讽刺从不离身,但是随着他日渐长大,权势加身,这些话最少没人敢在他耳边提起,现如今宇文觉不但提了,还指着他面骂他的母亲,他的母亲就是他的逆鳞。
一双漆黑的眸子,因为怒气开始发生改变,右边的眼瞳,黑色被一抹幽蓝覆盖,也显示出了,宇文护身上另外的一半血统。
“看什么看,别拿你那双蓝色的眼睛看本王,本王每次看见你的这双蓝色的眼睛,想到还要和你称兄道弟,本王就觉得分外的恶心。”宇文觉知道不能拿宇文护怎么样,如此那便好好羞辱他一番,看着他隐忍的模样,畅快极了。
般若从未见过那样一只眼睛,因着愤怒,他眼中隐约有水光,蓝色眼眸便好似天上璀璨的星光,许是后羿那一把寒弓,也击落了几颗繁星,便是这般,掉落到了宇文护的眼眸中。
那一瞬间,她竟有些疑惑,这样好看的眼睛,怎么忍心伤害呢。
蓝色的眼睛!!!你本来被事情的发展一时惊呆了,听了这句话不禁立即回过神来。你惊讶地朝宇文护望去,果然看到了他一只变成了蓝色的眼睛。你不由地喃喃道:“萨保?你的心里顿时产生了这样的一个疑问:难道宇文护就是你以前遇到的那个眼睛会变美瞳的萨保哥哥?”
“天哪!这变化也太大了吧,堪称现实男子十八变!所以你一直没有把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过。”
你想起了一个你一直忽略的事实,那就是宇文护,他字萨保。好久没有听到用字称呼彼此的思维惯性了拍自己的头,暗骂了自己一声:“榆木脑袋。”
愧疚地想起了昔日的一段情谊,不忍心看他一个人孤立无援。
你挣脱了长姐拉扯你的手,哪怕回去会受到惩罚,也顾不得了。你鼓起勇气站了出来。”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清悦的声音,打断了这一片的剑张弩拔的气氛。
看到这里锁清实在是对宇文觉没好感,说到恶心,他的行为还真的是够恶心人的,但他的身份没人能说的了什么。
手端放在身前,锁清从人群中亭亭走出,看了一眼宇文护,虽然现在认出他就是当年那个美瞳少年,也没有打算相认,所以最后望向宇文觉。
“王爷刚才的话,可不能随便的乱说。”
“你什么意思?”宇文觉脸色不好。锁清微微笑了笑:“宇文将军乃是大司马也就是王爷您的父亲,长兄之子,您刚才说贱奴杂种之子,岂不是说邵惠公也是。”
“锁清。”独孤信低沉着声音警告。
挑了挑眉,锁清见好就收,没再继续说下去。
宇文觉脸色忽青忽白,可却尤不放弃:“这如何能一样,这…”
“怎么不一样,难道说宇文将军不是邵惠公的亲儿子?”锁清心中冷笑,面上摇头一叹:“再认真说下去,大司马和邵惠公乃‘是亲兄弟,刚才王爷的话,万万不可被大司马听到,实在是难以入耳。”
在锁清挺身而出的时候,宇文护就把目光放在她遮轻纱的脸上,看着她短短几句话,说的宇文觉哑口无言,还自有理亏,心中的怒火熄灭了,眼睛中的幽蓝色慢慢褪去。
“更何况……”锁清向后看了他一眼:“始皇帝之母,出身勾栏也能统一天下,名将卫青出身卑微,却能平定匈奴,自己的出生没有选择,但做什么却能选择,适才宇文将军刚才那舞的一剑,:光芒毕露,凌厉非常,且颇有力量,当真甚好。”
这一席话,让宇文觉无话可说,无言反驳,憋着脸通红,不过这回连独孤信都没帮他,这个亏他只能吃下了。
宴会因为这个插曲,闹的不尴不尬,继续下去不是,不继续也不是。
最后只能说是草草收场。
“你们三个先到外面去等我。”独孤信对般若和锁清还要伽罗说道。
般若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独孤信身边的人,刚才这个小厮过来,在独孤信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看其穿着,应当是宇文家的家奴,她猜测是不是宇文泰有事找她父亲。
“知道了爹。”
“嗯。”独孤信点了点头,看了看般若,又瞧了瞧锁清。他现在还没有忘记,自己二女儿刚才的那一番言论,且不说别的,他倒是对她行为很是赞赏,不过却并不赞同。
宇文护和宇文觉,这到底都是他宇文家的事情,他们做好分内就够了,哪儿需要这些强出头。
目送独孤信跟着那小厮离开后,般若带着锁清和伽罗赶往外面的马车。
“二姐你刚才说的真的是太好了。”刚才到处都是人,伽罗就算是有一肚子的话都没办法当着人面说,现在终于清静了,她拉着锁清的手臂,兴奋的不行。
锁清被她摇的头疼,抬手拍了她一眼,嗔怪道:“在外面女儿家要有个仪态,你这像什么样子?”
“二姐,你今天怎么跟大姐一样啊?。”吐了吐舌头,伽罗嘟嘟嘴,不够倒是站的周正了。
其实现在想想,锁清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不太妥当,就如独孤信所想,怎么着都是他宇文家兄弟之间的龌龊,她没必要强出头,只是当时看宇文觉,实在是令她恶心,才冲口而出,话都说出来了,哪儿有说一半的道理,还不如给那个人卖个人情来。
“般,般若…”
一个吞吞吐吐的声音,忽而从姐妹仨的后头响起。
般若跟着脚步一顿,回过头来。
就见她身后走来一位青年男子,他见般若看来,眼中带上了紧张,还有期盼的望着她。
青年男子长相略秀气,身量不算太高,看起来到像个文弱书生。
“见过宁都郡公。”
一看般若对他行礼,青年男子连忙上前,似乎是想要把人扶起,可手刚一伸出,又不敢触碰,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忙道:“别……般若,你不用拘礼,咱们从小都是一块儿长大的,近几年见得少了,你倒是生分了。”
般若起身笑了笑,眼前这个青年是宇文泰的庶长子,宇文毓。
宇文泰和独孤信是至交好友,在很小的时候,般若的确是和宇文家的几个子侄们一起玩闹过,但自从她母亲去世之后,独孤信又常年在外征战,独孤家几乎是她年幼的她一人打理,便很少和他们再见面。
“般,般若……”宇文毓看着般若,想说什么,一张口又不知道怎么说了。
锁清和伽罗站在大姐身边,看了看宇文毓再看看自己阿姐,低下头偷偷的笑了起来。
斜了眼看着锁清和伽罗,般若抿了抿唇,看宇文毓对她的态度,也知道他有什么心思了。
“宁都郡王是有什么事情吗?”般若轻声道。
宇文护刚一走出来,就听到了这个让自己挂念在心上的声音,转头一看,就发现那在宇文府大门外,二十多少女一身鹅黄色的衣裙,双手端放在前,亭亭玉立,而在她对面,男子脸上带着羞赧,因为紧张,显得手脚僵硬,但那双眼中的爱慕是遮掩不了的。
如此,男女相对,清风微扬,看起来到是有几分和谐。
可这一幕看在宇文护的眼中,只觉得分外的刺眼,心里面不舒服的紧,他抿了抿薄唇,正想做些什么就听到宇文毓磕巴着开口。
“般若再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你想要什么礼物。”
般若没想到宇文毓竟然是会提此事,没错,很快她二十六岁的生辰就要到了。
将眼中的诧异掩去,般若微微掩唇一笑:“般若谢过宁都郡王,到时候郡王能去生辰观礼,已经是给我独孤家脸面了,至于礼物……”
宇文毓不等般若说完就道:“礼物是要的。”他生怕般若拒绝,一紧张就跨前一步,差点撞到人。
“郡王您慢点。”伽罗赶紧护着般若,语气带了些责怪。
这下宇文毓更是无措的麻了爪子,低下头虚虚的道:“般若,你,你别拒绝,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要送个你喜欢的礼物。”
宇文毓说的如此诚心,一个人这般样子,般若也的确狠心不下来,纵然她并不喜欢他。
“听闻郡王在自己院子养了好些奇花异草,不如郡王到时候选上一盆,送与般若如何,就不知郡王可否割爱。”
本来已经足够失望的宇文毓,一听此话后,立刻抬起头,眼睛闪亮亮的,精气神都回来了,连连点头:“好,好好,这个没问题,不过,般若你喜欢什么样的,我怕选的你不喜欢。”
般若歪了歪头一笑:“郡王选的自然最好。”
“那好。”
宇文护一整天对那张清丽的脸都移不开视线,可这时候,只觉得那俏脸上的笑容实在是令他喜欢不来。
大概是某人的视线实在太过炙热,般若都没办法忽视了,侧头往那边一看,就对上了宇文护快要喷火的眼睛。
般若:“…?”嗯?
这是什么眼神,刚才锁清才帮了他解围,般若被瞪的实在不悦,轻哼一声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