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外面突然传来
一阵敲门声。
“进来吧!!!”陆玉修看了一眼画繁,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魅繁缓缓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汤。
“娘娘,午膳在大厅准备好了,你大病初愈,这是主子特地吩咐厨房炖的鸡汤。”
魅繁放下手中的鸡汤,心里暗自神伤,她身为司马府心腹,居然变成端茶递水的下人来帮陆玉俢打探消息!主子去未免太看重她了吧。。
画繁立马一脸奸笑的走向魅繁,把她拉到放鸡汤的桌子面前。
“怎么样?那宫娘娘可还有救。”陆玉修折断手中的桃花枝顺便问候了一句。”
“娘娘放心,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宁都王大婚之后,太师宇文护是背定了这场黑锅。”
“宇文觉…”看来你这次皇位不保了。”
数天之后,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又是一个绚丽多彩的早晨,带着清新降临人间。长安城的喧嚣比往日来的更早了些。城里的百姓一大清早,就在等着这场轰动全城的婚礼。街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锣鼓声,喜乐声,爆竹声湮没整个街道。
话说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婚服,男服绯红,女服青绿,只有皇家娶妻,才会凤冠霞帔,一身红色。当时,‘布幔为屋,在门内外,谓之青庐,与此交拜’,所以,男女成婚时洞房并不是在室内,而是在室外。
独孤般若大婚,作为她的三妹,独孤伽罗是不能缺席的。
坐在铜镜前的女子雍容华贵,一身绿色嫁衣,风华绝代。独孤般若扫了眼铜镜,就看见一道绯红身影款款走来,她将梳子放下,说道,
“还以为你今日不过来了呢?”
“阿姐,今日你大婚,我怎么可能不过来。”独孤伽罗撒娇道,她上前,见到身着嫁衣的独孤般若,眼前一亮,她道,“阿姐,新娘果然最漂亮了。”
“你呀,莫说些好话哄我。”独孤般若轻轻拧了拧独孤伽罗的鼻子,嗔笑道,“今早可热闹了,我待在闺房都听见了,杨坚可是一早就过来了。”
望着独孤般若洞察一切的眼睛,独孤伽罗揉了揉鼻子,不好意思地反辩,“哪有,他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然后回府吃个早饭又回来了?”独孤般若打趣。
独孤伽罗失笑,这是事实,她无法反驳。至少,杨坚和独孤府的关系不是有了那么一丢丢的改变?她自己也并不是很排斥阿坚了?
“伽罗,你跟阿姐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上了杨坚?”
“怎么可能啊阿姐,怎么可能呢?他可是二姐的未婚夫啊?瞎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喜欢上他。”
“但愿你没有这样的念头,免得到了最后为了杨坚伤了姐妹情。
“所以姐妹俩又说了一些私话,独孤伽罗便将独孤般若送到了前堂。六扇开道,独孤般若举着羽扇,半遮面,她与独孤伽罗相视一笑后,便在一众侍女的陪伴下,走到了前堂门口,独孤般若与独孤信拜了别,由独孤顺送上了花轿。
大喜之日,心情自是甚好,一切阴霾一扫而光。一屋子的丫鬟,来来回回,围着宇文毓涂涂画画穿穿戴戴。宇文毓心情大好,任凭折腾,也不恼。
想比册封宁都王,这次除了紧张激动外,还有喜悦与甜蜜,甚至有几分急切。独孤般若,独孤般若,心中默念,已是激动难耐。
“殿下,难得见你见你如此高兴,可别傻笑一路”童落在一旁嘟哝,手脚却不停的在宇文毓身上倒弄,忙的不亦乐乎。
“我岂止是高兴,早已都等不及了,还有多久就可以出府迎缶”宇文毓呵呵直笑,看了看窗外,天已早亮了起来,想来没多久了
一句话惹来众人呵笑,童落无奈,由衷笑道:“快了,快了,半个时辰后就可以出府迎亲”
所以宇文毓今天真的是春风得意,穿着大红色喜服,骑着高头大马,领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风风光光的游街串巷。独孤府这边更是高朋满座,宾客盈门。
独孤信看着身着喜服款款而来的般若百感交集,自己一手养大的长女,马上就要离开家门去过另外一种生活了,从此以后少了一个陪伴的人,也少了一个需要操心的人。
独孤信忧虑又失落,忧虑的是不知道她未来的路是否充满艰辛。欣慰的是终于解决了般若的终身大事,而失落的是,从此以后要和自己的长女渐行渐远了。
人生,就是这么的无奈。你希望的团圆留不住也不能留,你不喜欢的离别躲不过也不能躲。有时候他希望替儿女们扫清路上的障碍,却也清楚有些路只能让他们自己走。有时候他憧憬着多陪儿女们走一段,让他们的生活少些磨难,可是也明白,他们早晚有一天要脱离自己的身边,自己不能照顾庇护他们一辈子。
而今满院的宾客都只看到他表面的风光和荣耀,却没人知道他内心的凄楚与不舍。
独孤信暗自忧思的同时,伽罗却兴奋不已。伽罗原本还有些伤心难过,但是今天看到这么热闹欢喜的场面,那种不开心也就全忘了。而且大家都说阿姐嫁得很好,姐夫对姐姐也是呵护备至,等忙完这一阵阿姐就会带着姐夫回来陪自己玩。到时候再叫上阿邕和阿坚,想想就觉得很开心。
独孤锁清苦笑无奈的眼神,想着自己的前世当时还想做着这个白日梦,这么热闹的婚礼,这么豪华的阵仗,多威风啊。要是今天的新娘子是自己,那该多好。她确信自己一定也会有这么风光的一天,到时候她要让全天下的女人都羡慕不已,这样才不枉她这么多年来辛苦经营。
般若拜别了父亲,宇文毓迎亲的队伍也到了门口。般若一步一步缓缓的走向了宇文毓,每走一步都是那么沉重,每走一步都多了一丝不舍。她已经尽量放慢了脚步,但是她知道再慢最终也要走向离别。
踏出了这个门以后她不再是独孤家的人,以后的路她得一个人走,没有了父亲的庇护,没有兄弟姐妹的陪伴。离开了自己所熟悉的一切,以后的她不能再任性不能再孤傲,她需要顾全大局,需要维持两姓之好。
上轿的那一刹那,般若还是忍不住回头。她想再看一眼这个熟悉的地方,朦胧之中,她看到黯然神伤、忧心忡忡的父亲。她看到春风满面、天真可爱的妹妹们。她还看到喜气洋洋,欢呼雀跃的宾客。多么刺眼的场面,眼前的皆大欢喜似乎与自己格格不入。
般若一狠心钻入了轿中,轿外依旧人声鼎沸,轿内的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像决堤的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一直以来,她觉得自己足够坚强,可以应付一切悲欢离合。对于这场婚姻,她也绝对有能力可以掌控,自己应该心如止水,安静平和的出嫁。为什么现在她会这么悲伤难过,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相反还很脆弱,脆弱到任何一句话,一个场景都能让她流泪。
父亲送别时的话语依旧怀绕耳旁:“般若,出了这道门你就是宇文家的人了。到了夫家好好的相夫教子,安分守己的过好每一天。往后的日子,善自珍重……。”
礼乐欢笑之声响彻整个宁都王府,所及之处都透着欢喜。独孤般若一袭青绿,妙曼婀娜,裙摆拖曳,唯美高贵,半遮扇,若隐若现更具神秘又透着蛊惑,欲要却扇一睹佳人真容。
看着独孤般若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宇文毓心中澎湃,既激动又紧张更多的是喜悦,这一天是朝思暮想的却又从未想到会发生,仿若如梦,若真是梦那就一辈子也不要醒过来。独孤般若临近,宇文毓缓过神来,原来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真真实实。
半扇遮面,周围的一切倒也看个大概,大周朝的文人雅士倒真是不少。几步之遥处站的就是宇文毓,一袭红衣,眉目清朗透着欢悦,宇文毓甜甜一笑欲要走过去,却被喜娘不着痕迹的拉了回来,喜娘凑近宇文毓轻声道:“哪有新郎心急的,得新娘走过来”
宇文毓的举动独孤般若自是尽收眼底,不由灿笑,向宇文毓走去,看着眼前伸出的大手,宇文毓心中一颤,酸甜并涌,强忍泪意,伸出手与之紧紧相握,从此不离不弃。
喜娘用红绸带将两人紧握的手系在一起,高声道“新郎新娘携手并系,从此不离不弃,”在几人簇拥下,独孤般若仍由宇文毓牵着进了喜堂,对于大婚礼,成亲共分三个环节,携手,拜礼,入房,缺一不可,礼成便成为正式的夫妻,雨落只知其大概,其余的是一窍不通,对于拜礼环节虽听春诗说过,然当时她只顾着兴奋一句话也未听进去,现在到有几分后悔了。
宇文毓像是知晓般若的窘迫,微低头轻声道:“不用担心,跟我做就是了”透过半遮扇隐约可见含笑的俊脸,这一刻突的安下心来。
所谓拜礼与拜堂差之不大,拜天地,夫妻对拜,手腕上再系一条锦带寓意成双成对,永不分离“新郎新娘成礼,从此相爱忠守,风雨与共”最后一道程序是敬酒,谢所到之客,再接受祝福便算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