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全身上下包裹着黑色,面纱上方,露出一双狠戾的眼睛,房顶上潜伏着两名黑衣人,他们小心翼翼的掀开一片砖瓦,朝里认真的看了几秒钟,挥了挥手,一行人又朝着下一个房间前进。
他们奔跑着,却没有发出任何一丝声响,一看便是修炼之人,随便挑一个出来,池清晚都未必可以打得过,若不是方才他们跳上房顶的时候踩歪了一片砖瓦,可能她现在都没能发现这一帮人。
池清晚悄悄的跟在他们身后,脑中不禁冒出了多个疑问,池府在缪国的实力,上头只有皇帝一个,可皇帝与池锦城向来交好,不是皇帝的人,有谁敢将手伸到池府来?
她静静地看着离他不远处的黑衣人重复着相同的动作——查看每个房间的情况,除此之外,便没有再动什么手脚。
池清晚似乎明白了什么,暗处那人或许只是来探探情况,不知何时动手,但也是迟早的事情。
看着黑衣人的身影渐渐离去,池清晚从树上跳下来,正要继续跟着,她很想看看最后这些人汇报的地点是在何处。可此时,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忽然将她扯进草丛中。
“……!”是谁!
池清晚连个字都没有说出口,又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两人的姿势微妙,池清晚坐在那人的腿上,身后的人一手禁锢住她的腰,一手按在她的嘴唇上,头靠着她的肩膀,二人距离极近,池清晚甚至能够感觉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处,酥麻的让她不由得挣扎。
“嘘,再乱动一下黑衣人可就要发现我们了哟…”那人的声音十分熟悉,池清晚在脑中过滤了一遍,这人可不就是那日全程目睹她倒饭的男人吗!
池清晚真想一拳敲在男人头上,可余光瞥见黑衣人队伍后方有个人已经警惕的转过头,她顿时安分了下来,好在那人很快就追上了远去的大部队。
“你给我松开!”池清晚用力的挣脱了男人的怀抱,跳到了离男人一米以外的地面上。
见池清晚眼中跳跃着的火苗有愈少愈烈的趋势,男人非常识相的住了嘴,凤眼弯弯,口中发出一阵低低的轻笑,“这么紧张做什么?方才若是没了本王,你可是要被那群人灭口了。”
扰乱了她的计划,竟还说是为了帮她?是为了占便宜吧!
“强词夺理!”池清晚冷脸,转头看了一眼黑衣人离去的方向,此时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了,她凝眉,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前方笑嘻嘻的男人,转身离去。
没想男人的身子顿时挡在了她的前面,像是瞬移了一般,这便是修炼的力量,池清晚心中警铃大作,若是这个男人有心留下她,她无论如何也逃不掉,或是……想要杀了她,她都不知自己是怎么死的!
“自我介绍一下,本王叫擎鹤川……”
池清晚闻言抬头,擎鹤川的嘴角依旧挂着戏谑的笑容,眼底的淡然,似乎天地之间,无一物能入他的眼。
想到自己打不过这个男人,倒不如看看他想干什么,眼下的情况来看,擎鹤川暂时不会杀她,池清晚极不情愿的开口,“池清晚,你应该很早就知道了。”
“很聪明呢,果然不是痴傻之人,嗯……“上方再次传来擎鹤川的笑声,这是这一次,他的兴趣更浓了,”你身上空间灵者的味道很香呢…”
“…!”闻言,池清晚惊恐的抬眸,药效过了吗?为何他知道了!
像是两人第一次见面那般,擎鹤川轻轻松松的看透了她内心的想法,他偏过头,似乎在下定什么决心,“你放心,药效没过,这般下等丹药,自然瞒不过本王,你既不痴傻,也不是废柴的事情,本王不会说……这一次,我保证。”
池清晚忽然语塞,捕捉到擎鹤川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不禁尴尬的瞥过脸,冷漠道,“为何深夜逗留池府?你就不怕他们发现,将你当作刺客抓了。”
“无妨,天地间,无人动的了我。”
他语气不变,说出的是骇世惊闻,池清晚忍不住盯着他的脸,擎鹤川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妥的模样,好像他说的就是事实。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强者。”池清晚淡淡的反驳了他。
闻言,擎鹤川与她对视,二人相对无言,良久后,擎鹤川微红着脸,有些……害羞的转过了身?“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没人动的了我,不信就试试!”
“试试就试试。”
闻言,擎鹤川的腰间覆上了一只温软的小手,一阵电流忽然窜至他的全身,擎鹤川触电一般的弹开了,不敢相信的看着池清晚,“你……明明不傻啊。”
“嗯?”池清晚微微歪了歪头,盯着擎鹤川脸上的红云,她貌似没有做什么吧?为什么一个男人还会脸红?
池清晚回想起前世,她没有对任何人产生名为喜欢的情愫,那所谓的未婚夫也只不过是家族联姻,而父亲识人不清,同时造成了她死亡的悲剧。
“你在想什么?”思索间,擎鹤川又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池清晚的鼻尖与他的胸膛不过短短几毫米的距离。
池清晚默默向后退了一步,心中不免吐槽,说话就说话,挨这么近做什么?“没什么。”
“你想不想知道刚才的黑衣人是谁派来的?”擎鹤川扬起他标志性的笑容,言语极具诱惑,看着黑夜中池清晚双目一亮,犹豫片刻,用力点了点头,他眼底荡起笑意,“就不告诉你。”
池清晚一愣,压下心中的怒火,转头就走,虽然她知道走不掉。
身后传来擎鹤川妥协的话,“等等,我说!”
她微微诧异,停住脚步,在她的灼灼目光下,擎鹤川神秘地说道,“如果我告诉你,人是皇帝派来的,你会不会相信。”
池清晚想了想,“我相信,皇帝要防着的不仅是膝下的儿子,还有臣子,即便池锦城是他的亲信也不能百分百相信。”皇帝这样的人,虽是位高权重,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也要日日担心突然被谁踹了一脚,江山没了。
最好的方法,当然是先下手为强。
“不错,就是这样。”擎鹤川又继续说道,“你可别参与他们那些破事情,你的身份,暴露了麻烦不是一般的多。”
“那是二般的多?”池清晚眨巴着眼。
“不,是三般的多,总之,会惹的一身腥就对了。”擎鹤川笑着接过话。皇室中人,没点心机怎么活?池清晚才十来岁,就算是聪明,看的也不够透彻,哪里比得上那些在诡计中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狐狸?
“嗯。”池清晚重重点了头,她就只想着快活过一生,才不想和人家斗智斗勇,上辈子在爷爷身边从小待到大,学习着医术,成年了到官场里打拼,哪里有好好休息过一天?
她觉得这辈子,老天就是赏给她潇洒的,以回报前世辛劳一生。
“小姐,小姐!”二人就在离池清晚小院不远处的草丛前,从院中传来紫衣焦急呼喊的声音,池清晚似乎瞥见身边擎鹤川厌恶的皱起眉头。
“她叫你了,本王先走了,不过很快我们就会再见面的。”语毕,玄袍男子的身影顿时消失在原地,池清晚盯着他离开的地面。
“行为是流氓了些,人还不错。”池清晚收回目光,神情快速变为痴傻模样,边走边喊,“紫衣,我来啦!”
“小姐你去哪了?!”紫衣大步流星的走来,朝池清晚身后张望,确定没人后,才再次将目光落在女子身上,“大早上没看见小姐,紫衣快吓坏了!”
“紫衣你别这么担心呀。”池清晚乐呵呵的笑着,灵光一闪,吞吞吐吐道,“我…我不就是起来,上了个…嗯…茅房而已嘛,才没有不见呢。”
“哦,这样啊。”紫衣眼中毫不掩饰的露出嫌恶,“既然回来了,那紫衣就先给小姐收拾一下,过去要去大堂里。”
“阿咧?”池清晚疑惑的张着大眼睛,“去大堂里作甚?我记得,爹爹从来不让我去那种神圣的地方呀,紫衣你是不是在骗我?”
“紫衣没有,就是昨日忘记告诉小姐了,太子殿下今日会过来退婚。”紫衣脸色微露不耐烦,催促着池清晚朝屋里走,双手故意使力,在池清晚头上胡乱的梳着。
池清晚像是没有感受到紫衣的故意之举,只是脸色微微冷了几分,“府内哪位小姐这么不幸被太子哥哥退婚了?”
“就是你啊。”紫衣沉着脸,“小姐出生时天边出现五彩祥云,彩色鸟绕梁三日,凤凰在池府上空长鸣,所有人都认为小姐是个天才,皇上当时便与老爷商量,让小姐和太子殿下结下童子亲,未曾想……造化弄人。“
池清晚听得出来,紫衣言外之意是在骂她废物呢。
“原来如此呀,那我真是太可怜了。”池清晚委屈的撅了撅嘴,“既然如此,我可不能继续可怜下去了,我决定,我要退太子的婚!”
“小姐,话不能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