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办法?大哥不必多想,嫁给秦王殿下,我是自愿的。”像是想到了什么,沈慕晚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爹刚刚不是说了么?此事从腊月初九便下了圣旨到丞相府,可偏偏你我竟等到了今日才知道。秦王殿下还未回华景城一日,这事便是有了圣旨,却也做不得数,除非秦王自己也应下了这门婚事。”
沈慕祁深知这事的利害关系,若是秦王不应这门婚事,照着现在皇上对他的宠爱,必然不会强行赐婚,不声张也是武帝给自己留面子。
可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整个华景城的达官显贵们,消息都是互通的,哪家出了什么事情,很快便会传得众人皆知,到时候沈慕晚的声誉必然受损。
声誉受损,对于一个刚刚及笄的女儿家,是一个多么大的打击。
可是他沈慕祁,却什么都没办法做。
见自家大哥如此为难,沈慕晚笑着说道:“若是我嫁出去了,哥哥一定得经常来看我。”
“自然。”沈慕祁苦涩地应道,他犹豫片刻,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是终究没有开口。
“还有啊,那顾婉,不准和她走得太近。”
这是必须给自家大哥叮嘱好了,其实最让沈慕晚放心不下的就是此事了,对于嫁给秦王殿下,对于沈慕晚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
哦,不对,应该说还是有影响的,前世与秦王成了陌路人,而今生这陌路人是当不得的,秦王势力不小,若是可以借用一二,自己前世很多不清楚的事情,查起来就容易了许多。
二人心思各异,一路沈慕祁送沈慕晚回了院子。
沈慕晚想着在家里,时间不多,很多事情该需要布置的了。
“上次让哥哥帮着查顾婉的事,哥哥那边可有消息?”
说到顾婉,沈慕祁脸色有些凝重,“苏南城从未有过顾婉的存在,不知道爹娘是从哪里把她接近府的,此事我还在细查,且这顾婉看起来并不像作恶之人,小晚放宽心。”
沈慕晚点了点头,笑得十分灿烂,“那哥哥,就继续帮着妹妹多查点东西出来。”
听了这话,沈慕祁失笑,先前的阴霾散去了许多,“你啊——”
正月十五,秦王率大军班师回朝。
华景城内热闹非常,大街上人山人海,全是为了迎接秦王回华景城的。
西疆城的战事一向是南月国的人十分关注的,因着那边境之外是蛮国之地,年年战事吃紧。
但是自从秦王去了西疆城,那蛮国竟俯首称臣,两国签下了停战二十年的条约。
秦王的一时名声大噪,更为人所称道的是,外族当时惧怕秦王李执,给他起了个邪将的称号。
南月邪将,战无不胜!
而这邪将,今年不过刚刚二十。
知晓秦王今日回华景城,武帝龙心大悦,特设宫宴,邀请朝中大臣于正月十五进宫与之共度元宵佳节。为了这团聚的家宴,大臣们亦可带着自己的家眷赴宴。
沈慕晚自然也在其中之列,按着前世的记忆,今夜武帝会让沈慕晚当众表演一番。
想着很久以前的那些记忆,沈慕晚不由得有些好笑。那时的沈慕晚才真真是十五岁的少女,虽然一身才艺,可毕竟第一次在皇家面前表演,跳的一只舞,虽不错,却跳错了好几个步子。
皇家宫宴,华美精致,不仅仅是宫宴的布置,菜式,还有宫廷宴上的表演。
武帝高居首位,左边坐了皇后娘娘,右边是圣宠极致的端贵妃。
皇子们依着顺序也依次就坐,武帝膝下七子,今日全部在场。坐在最里面的便是大皇子,也是当今的太子殿下。
秦王,也就是三皇子李执,今日由于特殊,并没有坐到皇子列席,而是武帝特赐的位置。
开场武帝并未多说,让大臣们好好享受这元宵佳节,等着中间的舞女们一曲完毕,才缓缓说道:“听闻沈爱卿家的女儿也是多才多艺,这大好的日子,何不献舞一曲?”
武帝在这样的大日子里特意点名,怎么会不让人多想。
下面坐着的大臣都是有很多个心眼的人,武帝一句话,心里便有了猜想。
听闻点到了自己的名字,沈慕晚神态自若地起身,气质端庄地给皇上请了安。
“沈爱卿的女儿果然名不虚传啊,听闻这民间还传闻你女儿,是华景城第一美人。”武帝笑道,“今日一见,果然惊艳。这元宵佳节,能看得到华景城第一美人的舞姿,也是荣幸之至啊!”
“皇上,谬赞了。那民间的传言,做不得数,做不得数啊。”沈丞相也笑着应着,转身对着沈慕晚道,“小晚,既然皇上发话了,还不赶紧去准备准备。”
“女儿知道了。”
沈慕晚离开席位,往着乐师们的方向走去。
这片刻间,武帝对着秦王的方向,“老三也该娶媳妇了。”
武帝一句话,像一颗石子扔进了水潭,泛起了圈圈涟漪,先前还处于猜想阶段的大臣们纷纷肯定了内心的想法。
“我瞧着沈丞相家的女儿气质端庄,仪态非凡,赐给你作正妃可好?”
秦王一直十分悠闲地靠着椅子饮酒,此时手里还端着酒杯,听见武帝问话,也并未放下酒杯。
“父皇,儿臣如今并未娶妻之意。”
谁都没想到,却又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秦王竟然回绝了这门婚事。
“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大哥都正妃和侧妃的位置都满了,还有你七弟,前些日子,侧妃也进了门。你当哥哥的,竟然身边竟然连个知冷暖的人都没有,成何体统!这说出去,丢的是你父皇的脸面。”武帝心意已决,却也没有把话说死。
“若是这沈小姐你看不上,可说个你喜欢的,父皇定会成全你的心意的。这些年让你在西疆城,倒是委屈你了。”
武帝带着询问的口气,看着秦王。
秦王长相肖母,玉树临风,丹凤眼,若是单单看他的面容谁也不会想到这竟然是外族惧怕的邪将!他这举手投足之间的贵气,反而还掩盖了他原本容颜的绝色,此刻他一身慵懒,竟叫人不敢直视了。
“没有,儿臣并没有看不上沈小姐,若是父皇非要赐婚,那就沈小姐吧。”秦王笑着应道。
武帝却也没有觉得自己被秦王驳了面子,好歹是应了他的话的。
“皇后啊,你说这老三是不是口是心非,朕怕是他见了沈小姐便满意,偏偏还找借口说自己不愿意成婚。”
皇后端坐在武帝的一侧,闻言也笑了起来,缓缓解释道:“执儿从小长在我宫里,是个实诚的孩子,可偏偏感情上不开窍,今日他愿意应这门婚事,肯定是满意沈小姐的。”
这皇上皇后一唱一和,谁的面子都给足了。
下面的大臣神色各异,心里思绪复杂得很,这风怕是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