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母亲今天从外面带回来了一个婴儿,他们说,这是我的弟弟。
那年我已经八岁,看着他们怀中睁着一双蓝色眼睛的,我的弟弟,没有丝毫喜欢。甚至,心生厌恶。
“祁河,好好照顾弟弟哦!”
时间飞逝,我已经十三岁,我看着母亲和父亲开车离开,偌大的别墅只有保姆和管家,还有这个坐在沙发上怯生生看着我的弟弟。
我看了他一眼,我可以确定我的眼中满是冷漠,但是他就像是没有看见一般跑过来扯住我的衣角。
“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如玉很乖的……”小孩子的声音几分软糯,但我听在耳里只觉得几分心烦。
“不要碰我。”我用力扯回衣角,顺势在他肩膀上狠狠推了一下。我知道他不可能经得住这样的力,我看着他狠狠摔在地上,转身上楼。
我听见保姆几分着急的声音,但却意外的没有听见哭声,我到二楼时转头看了一眼,却没想到直直对上了他的眼,明明蓄满泪水,可偏偏就是没有落下来。
我转过头,没有丝毫感触,直接进了房间。
我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父亲交代必修的公司管理,心中莫名觉得几分烦躁。
又过了两年,这两年我很少与我的弟弟单独待在一起。即使在同一个屋子里,遇到的次数也极少。他似乎是有意的避着我,我对他的识相觉得很好,恰好省得看到心烦。
晚上我回到家,父母依旧不在,保姆管家站在餐桌旁,七岁的小人儿捧着一个大大的蛋糕,在身后两人担忧的目光向我走来。
我皱眉,习惯性的想要避开,但是那个蠢货绊了一跤,连带着巨大的蛋糕直直的扑过来,糊了我一身奶油。
我有些许洁癖,此时身上粘腻的感觉让我只觉得暴躁。
我冷漠的跨过跌在地上的人,看着管家和保姆愣住,直接上了二楼。
在浴室冲完澡,身上粘腻的感觉勉强褪去,我穿了浴袍,出浴室,拿过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刚刚走到床边,却听到门被推开,一个人钻了进来。
“滚出去!”我眯起眼,看着那个人影直接僵住,声音更加冷漠,“不准踏入我的房间,任何时候。”
“哥,哥哥……”
我确定我听到了哭腔,但是我并不在意。
“……生日快乐。”带着哭腔的四个字说完,我看着他往地上放了个什么东西,然后转身跑了出去,门也没有带上。
我看着没有关上的门,眉皱得更紧,关门时顺便捡起地上的东西准备一起丢出去,但我却看见了那个小小盒子上的生日快乐。突然反应过来,方才那哭腔中的几个字似乎也是这四个?
我拿着盒子,头发上有几滴水滑落,对了,今天我十五。
我关上门,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将那个盒子收了起来。打开,里面是一株小小的多肉植物。旁边还有一张卡片,几个歪歪扭扭的字,末了还叮嘱我要照顾好它。
我嘴角不自觉的勾了勾,像是很久没有笑过一般,显得几分僵硬。我把那株多肉放在很大的窗边,突然觉得他好像没有以前那么令人厌恶。
但是今后的日子里,他似乎更加避着我。我几分烦躁,但也没有想过主动去找他。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开始暗地里去了解他,了解我不知道的那些。我知道他在学校里脸上是无时无刻的微笑,我知道他所有的动作,行程。包括他所有的细节。
我觉得这可能是一种病态,但是我一向不会去阻止自己。
很快,他十八岁了。父母也正好要带着他一起出国,我看着他,动了动唇,他却突然转头,说自己不想出国。
不得不承认,我在那一刻内心是窃喜的。
但是很快,我通过一些手段,明白,他留下来可能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我冷笑,但我同时为自己的嫉妒感到吃惊。
我收集了很多他的随身物品,包括那天他落下的手绢。
我觉得我可能真的病了,但是他似乎不知道这件事,但是他也似乎没有像以前那么避着我。
像以往的生日一样,他送了我礼物,打开,避孕套。
我笑,我看见他的慌乱,但是他却不知道我眼中的暗意。
那晚上,我做梦了。梦里和一个人厮缠,那个人转过脸,竟然是我的弟弟。早晨,我捂着眼,原来如此。
但是,就在那天,他去了“夜色”。我有些慌,那个地方的混杂,我是知道的。我赶到那里时,庆幸的是,他没有事,但是我却第一次看见了他哭,为了另一个人。
真是讽刺。
我带他回去,我看着身边的人,没有动作,直到第二天,我直接吻了他。他很慌乱,但是没有排斥。或许是我一厢情愿的这么认为,但是这样就够了。
也就在这一天,就在我离开的这几个小时。他再也没有醒来。
宇檀卿也死了,被不知名的东西划破心脏。而他,被枪射中肺部,大出血,即使我如何动用资金人脉,想要去救他也无济于事。
我很快将这边的一切事务处理好,连着几个夜没有睡觉。我开始抽烟,烟的味道很呛,甚至可以将泪水呛出来。
还真是,讽刺呢。
我捂住脸,满脸湿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