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一手拿着卧兔伸着舌头一小口一小口的舔着,不时还歪着脑袋透过太阳光线穿过来的光星子瞅着,生怕一不小心就吃没了,一只手乖乖的任由着周妈妈牵着她,走在回家的路上啊,小姑娘乌黑明亮的眼睛里就早已经只剩下了糖人卧兔了
悠哉悠哉的踩着小碎步挪到了自家院前,见着屋前围着的十四五个护院家丁以及丫头数十人,周妈妈刚要踏进院门的脚拽着小姑娘收了回来。
小姑娘疑惑,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左右来回的打量着那些个人,委实不知道心窝里头是怎么了,总觉得这些人有些许的来者不善的意味。
隐隐间周妈妈也觉出了事情的不对头,连忙将小姑娘拉到了身后,方才抬起脚跨了进去。
虽是心窝里头千万的小心,委实这脚下的步子还是如往般轻快,可谓是掩藏的极好了。
才步到那些人的身后,王大夫的声音就在人前有些着急的响了起来。
“老爷,夫人,我家莹儿确然不是灾星啊,如若真是灾星,恐怕我这把老骨头诚然是早就克死了。”
那王大夫的话才刚落下,一声尖锐的妇人的嗓音就冲了过来。
“她不是灾星还能有谁,委实自你家野丫头住进我家这宅子才几天功夫,就克的我家幺女在水里泡了足足半个时辰。你问问这周围的人,她不是灾星还能有谁!”
这句话一个字一个字传到了小姑娘的耳朵里,虽是年纪还算是尚小,委实在心窝窝里小姑娘些许有些明白过来妇人口中的灾星是什么意思,也晓得妇人所指的是何人。
一时间小姑娘有些害怕的朝着周妈妈的身后退去,两只小手使劲的扯着周妈妈的衣角,仰着小脸眼巴巴泪汪汪的盯着那些人。
周妈妈下意识的握住小姑娘抓紧的小手,转过头是有些不忍的摸了把小姑娘滑嫩的脸蛋儿,眼珠子里些许有点点泪花闪着。
倒是有一阵子的沉默,王大夫着急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夫人啊,我们家莹儿确不是什么劳什子的灾星,还请夫人好好的查查,小姐是如何……”
还没待王大夫的话落完,确然是硬生生的打断,说话的声音比刚才委实大上了几分。
“狡辩!就是你们家的野丫头克着了我家幺女,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依我看来,你们家野丫头是万万不能留了,趁早打发到人牙子处,免得又克着我家的人!”
原是不打算上前说评几句,诚然在这句话刚一出口,周妈妈有些心里害怕甚是紧张的回头,眼泪花子的盯着小姑娘乌黑的眸子,半会儿方才拉着小姑娘冲进了人群之前,些是满眼微红的瞪着那穿着通身水蓝的稍是年轻的妇人,心疼着小姑娘用整个身子将她护在了身后。
小姑娘有些不明白人牙子是个什么东西,她疑惑巴巴的眨着眼在周妈妈王大夫的脸上瞅了瞅,见着他们的表情,小姑娘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周妈妈是双膝一曲朝着满是凸起的小石子的似是冰冷的地面上跪了下去,眼圈儿里的泪花子早已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混在了泥土与灰尘中。
周妈妈用着袖子擦掉了老脸上的泪痕,便是朝着地上猛磕了一个响头,抬头的一时间,额头上被小石子撞开的口子,向着外面悻悻的冒着血珠子。
小姑娘见了有些害怕的蹲了下来,牵起裙角朝着周妈妈的血珠子抹去,心疼的她的心窝窝里头一阵子的发酸,眼泪花子忍不住的大颗大颗的滴了下来,和周妈妈的泪珠子混在了一起。
边儿心疼的擦着,边儿是声音颤抖带着哭腔的小声说道,“周妈妈,你的额头流血了,疼不疼,莹儿看着心里甚是难受。”
周妈妈勉强的在苍老的脸上挤出了个会心的笑容,扒拉下了小姑娘的小手,掀起沾了血迹的衣袖,抓着小姑娘委实有些冰冷的小手越握越紧,另一只手轻轻擦了把她脸蛋子上的泪花子,安慰道,“没事的,莹儿不哭,眼睛哭红了就不漂亮了啊,快些收起来。”
小姑娘乖巧的眼圈子通红的点着小脑袋,白皙的牙齿紧紧咬着樱红的嘴唇,险些就要咬出了血来。
周妈妈见着心疼的心尖尖儿上软软的酸酸的。
立在她们身前儿通身水蓝的妇人,见了此等状况既有些瞧不起又有些许的不屑的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出来,嫌弃的翘着兰花指轻试了试鼻尖,方才道,“要煽情去别地儿煽去,我家这宅子可容不得灾星哭闹,委实是哭给谁看啊。”
王大夫有些心里着急的立在周妈妈的边儿上,待要说话却被周妈妈抢先了一步。
周妈妈抬着通红的眼珠子说道,“夫人,我们家莹儿年纪小,灾星这个词甩在莹儿身上,夫人您这是冤枉……”
那水蓝衣的妇人画的精致的眼睛狠狠的剜了一眼周妈妈,冷笑了一声儿,道,“冤枉,乡下来的就是乡下来的,委实上不得台面,还是早些卖到人牙子处,省的我这儿地儿清静清静。”
周妈妈又是朝着地面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说道,“夫人,我老婆子求求您了,莹儿年纪尚小,可不能去那种地方,求求您了……”
周妈妈的眼泪花子似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颗比的一颗大。
那妇人哪儿是被几颗眼泪花子就软下心来的人,她的为人和那小女娃子一样,诚然不愧是娘母。
这时一个小丫头子匆匆忙忙的踩着飞快的步子拉开人群跑了进来,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老爷,夫人,小姐她……”
闻言水蓝衣的妇人和那至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的中年男人,齐齐的紧张的盯着小丫头子。
小丫头子喘了一口气才又说道,“小姐她……没了……”
那水蓝衣的妇人一听立马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珠子,一个重心不稳就朝着身旁的中年男人的怀里倒了去,颤抖着伸着手指着小女娃子屋子所在的位置,明显的声音里已然有了些许的哽咽。
“快……快去看看……”
说完急急的就着中年男人的手扶着,脚下委实步子有些虚浮的踩着。
王大夫见着所有人都走光了,连忙的扶起了跪着的周妈妈,小姑娘也顺势用小手拍打着周妈妈裙子上的泥土和灰尘。
周妈妈顺了顺小姑娘甚是柔软的黑黑的头发,神色严肃的对着王大夫说道,“要不,我们还是快些走吧,这里怕是待不下去了,莹儿年纪小,委实是不能卖到人牙子处的……”
显然王大夫也是如此这般的想的,思量了些许点了点头,方道,“那咱们还是赶紧的走吧,诚然等他们再回来,怕是非得把莹儿卖了。”
言毕,王大夫率先跨进了屋子,抱起了还玩着球球正起劲儿的小妹妹,走到了衣柜子翻了翻找出了两袋子的银子,这些诚然可都是开药铺子赚来的,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用的。
周妈妈在屋门外着急的等着王大夫出来,两人各抱着各牵着,从后门急急的溜了出去。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通身雪白的九尾狐,摇着尾巴跟着他们跑走了。
凌霄天界的天尊在窥天池边见了这一幕,脸色有些白的吓人的皱着眉头,眸子里的寒冷白光幽幽的闪着,搅着周身的云雾一阵阵的翻涌。
他从牙齿缝里狠狠的挤出了一句话,道,“委实是不知收敛,既如此又何必留着。”
心窝里头默想着通过传音传到了命途星君的耳朵里,倒是令命途星君浑身一颤,无奈的摇了摇头,手一挥现出妇人的今生录,将还在继续书写的今生命截止,凝出一支玉笔写上了一个字“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