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捏捏眉心,开始以为是洒扫的宫女,可转念一想,宫女怎么会睡到这儿来,想推开看看是谁,可得指尖碰到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却被烫了一下。
怀里的人嘤咛一声翻个身,露出脸来,皇帝支肘坐起半个身子,借着床头烛光看清了怀里人的脸。
居然是兰姒!
他吓了一跳,烫手山芋似的把兰姒推开,酒似乎一下就醒了,背对着她坐在床沿,脑袋里一片空白。
兰姒看着不省人事,身上有股酒味儿,应该是在皇后那儿喝的酒,他刚刚那么大动作她都没醒,看来是醉大发了,可要只是喝醉了,身上怎么会那么烫呢?
皇帝心里天人交战一番,回身叫兰姒,“醒醒!能听见朕说话吗?快醒醒!”
兰姒皱着眉,睁不开眼睛,一只手无意识的搭在额头上,脸颊红彤彤的,头发也散了,摊开在床上,皇帝酒意盖脸,见叫不醒她,慢慢的俯下身子,用手撩开她脸上几根散落发丝,指尖慢慢刮过她脸颊。
她脸上未施粉黛却有艳丽颜色,皇帝一时看傻了眼,心里那根弦颤颤欲崩,似乎只要被人轻轻一拨,就彻底断裂,那根弦是他最后的理智,这会儿酒劲儿上头,已然在崩溃边缘。
兰姒虽然意识迷离,可也记得自己是来看女儿的,昏昏沉沉间还记得叫女儿的名字,嘴里一声一声的“锦文”倒是把皇帝给叫醒了。
皇帝俯身,差一点儿就吻上她,乍然间清醒,又被自己吓了一跳,猛的一下弹开,心在胸腔里骤跳不停,他急喘几口气,似乎一下清醒了,恨不能扇自己几巴掌,再不敢靠近她,脑子里混沌像是被人一下劈开,彻底醒了。
底下的奴才不可能这么糊涂把两人送到一起去,况且看兰姒的样子,显然不对劲儿,多半是被人下了药了。
江玮鹤在豫安,家里妻儿难免被人拿来利用,皇帝心里大概已经知道是谁了,想叫他跟江玮鹤兄弟反目,然后坐山观虎斗,放眼朝堂,除了江玮廷,还有谁有这个胆子?
只是眼下是个麻烦,他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件事压下来,要么就弄得人尽皆知,然后大张旗鼓的查,干脆就以这件事为由头,把一干人员全都铲除干净。
只不过这么做的的风险太大,稍不留神就会功亏一篑,皇帝现在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一下把江玮廷按死了,毕竟身后还有个太后,不好收拾。
再者,要是宣扬开了,对兰姒的名声也不利,还有江玮鹤,要是知道了,在豫安还能呆得住吗?所以只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件事压下来。
他深吸口气,把兰姒扶起来,拍拍她的脸叫她,“醒醒!赶紧醒醒听见没有?兰姒?兰姒!”
兰姒脸颊发烫,可无论如何就是醒不过来,皇帝在屋内环视一圈,见桌上有水,顺手抄起水壶,一壶凉水全浇在了她脸上。
被冷水这么一激,兰姒总算是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