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等到这句话了!顾明月心底一动,面色却显得有些惊讶,毕竟她还需要维持娇俏乖巧的外在形象:“凌哥哥,这样是不是太麻烦你了?”
霍凌也有些诧异,自己居然会对初次见面的小姑娘有着出乎意料的好感,只是他将这归因于顾明月是自己的好兄弟顾明华的妹妹,便轻轻摇头,道:“怎么会?”说罢,他便快走两步,在顾明月面前背对着她半蹲下来。
灯光打在霍凌俊朗的侧颜上,让他的五官更显深邃,差点让顾明月恍了神,她轻轻拍了拍脑袋,抿唇道:“那我不客气了……多谢凌哥哥。”
霍凌发觉背上多了一些柔软的触感,心底微微一动,嘴角弯起一个不易觉察的弧度。他用手臂托住顾明月的小腿,缓缓起身,不紧不慢走了起来。
伏在霍凌的背上,顾明月的面色也有些绯红,毕竟她这是第一次与男生有这样多的身体接触,便是对她曾经还活着的时候交往的男朋友,也不过只是到拉了拉小手的程度。
没有多久,顾明月的心便平静了下来。她是云月,不是顾明月。霍凌是顾明月的良人,却不是她的。如果不是因为白泽和那所谓的神选者一说,她可能已经消亡在这大千世界之中,也或许已然走上了黄泉路,喝过了孟婆汤,重新开始一段新的人生之旅。可是,她不愿意就这样释怀自己的死亡。她活得一向清醒,并不想不明不白就放手了这段过往。在知道了惨遭横死的真相之后,她更是想为自己报仇雪恨。她倒是很感谢神选者的身份,令自己还能有亲手找回场子的机会——白泽说过,若是成为时空管理者,她便能回溯时空。既然这样,她必定是要努力完成所有任务的。纵然这躯体原本不属于她,这人生也原本不属于她,可是如今她来了,就要将真正的顾明月原本应该拥有的一切都握在手中,让顾明月的灵魂心甘情愿献祭。她,如今只想真正活着,用云月的灵魂。
霍凌微微低头,便看到身后少女的双臂轻轻搭在自己的肩上。他不知道身后的少女在这短短几分钟里脑海中竟然浮想联翩了许多,他只知道身后的少女让他心动了。他仿佛有千言万语在腹中,想要对顾明月诉说,话到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在遇到顾明月前,他从来没有对女孩子动过心,现在动心了,也不知道如何去讨心爱女孩子的欢心,只能凭着自己的本能,去说去做。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段时间,终是霍凌打破了沉默是金的局面:“怎么不说话?”
“凌哥哥,你累不累?不然,我下来自己走罢,也没什么要紧。”顾明月不接话,反而另起炉灶,问道。她还想刷霍凌的好感度,自然要格外表现一下。
“不累。”身上的女孩子轻盈苗条,对霍凌这样负重越野都不在话下的人而言,自然算不了什么负担,反倒只剩下了甜蜜。
“你想听我说什么?”顾明月突然又问道。
说什么都好——霍凌这样想,也是这样说的。他并没有飞扬的文采,也一贯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没有华丽的辞藻来形容顾明月的声音。他只知道,在他的耳中,顾明月的嗓音就像叮咚的泉水,无论说什么话都好听。在遇到顾明月之前,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心悦一个女孩子,是连她的呼吸也觉得格外好听的,自然她说什么、做什么,在他眼里也都是最美好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他以为这只是文学修辞的夸张,然而亲身经历之后,他才发觉,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真的什么都是最好的。
顾明月眸色一亮,含笑道:“那我唱歌给你听,你有什么想听的歌么?”不管是顾明月本尊,还是云月,都是自幼接受良好世家淑女教育的,声乐自然是必修课。
“只要你唱的歌,必然好听。”霍凌对声乐没有研究,也谈不上喜好,只是听顾明月说想唱歌,他倒是生出了倾听欣赏的兴致。
“过誉了哦,凌哥哥。”顾明月沉吟片刻,低声哼唱起她喜欢的一支名为《浮光掠影》的歌来:
谁家庭院,斜阳满地
花团锦簇,莺歌迤逦
如有佳人,莲步轻移
花前月下,巧笑倩兮
乱红飞过秋千去,馨香氤氲似梦里
蒹葭摇曳,湖畔风起
竹林茅舍,小桥流水
此间形貌,故居不似
遍寻不见,牵恋何在
人面桃花相映红,却还是去年今日
如梦方醒,望黄粱轻声叹息
神魂恍惚,忆芳踪惆怅不已
漫漫长路,无人回顾,何人念痴妄相思
蓦然回首,嫣然风仪,不远处可望可即
(歌名歌词纯属作者瞎编,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听着顾明月的清唱歌声,霍凌心底竟然浮起岁月静好的念头。这样的情绪,似乎从他母亲去世之后便不曾出现过,不曾想竟然被顾明月的歌声激起。
一步一思,一动一念,一双人影,在寂静的夜晚,被温暖的灯光拉长揉碎,仿佛融为一体。
霍凌希望,时间能过得再慢一些,这条路能再长一些。可惜,无论他的步子多么慢、过么细碎,他们还是到达了目的地。
“凌哥哥,夜安。”顾明月站在招待所大门外,对霍凌挥了挥手,笑靥如花。
“夜安,阿月。”霍凌的嘴角也抿起了一丝微笑。
出师顺利,不错不错。对顾明月而言,这次长沙之行收获颇丰,也令她很是满意。如果按照这样的感情进度进行下去,拿下霍凌的心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只可惜,她明天就要离开长沙,返回帝都入学了。
“真是有些遗憾,不过或许这样更好。”瞬间美好之后的暂时分离,反而有可能酝酿出更深厚的感情,端看她自己如何利用了。顾明月倒不担心霍凌方面的任务,她是时候回帝都,收拾宋云飞和曲珊珊这对苦练情深的鸳鸯了。
在霍凌心中留下美好印象的顾明月沉沉睡去,反倒是霍凌有些辗转反侧,脑海里总是浮现顾明月的倩影。他再次肯定了自己的心,他对那个女孩子的确产生了好感。
顾明月,希望你也能喜欢我。霍凌这样想着,恍惚中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