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木布泰莞尔一笑:“好啦,不用多礼。大帐里现在什么情况,我进去合适么?”
侍卫笑道:“回呼很的话,贝勒吩咐了,您直接进去就可以。”
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布木布泰掀开帘子进了大帐,便见上首端坐着她的额布格科尔沁贝勒莽古斯,以及一位身着黑色女真服饰的面生男子,想来应该是皇太极。她的额木格(蒙语,祖母)科尔沁大妃和阿布格额格其分坐在两侧。她的阿哈(蒙语,哥哥)吴克善、满珠习礼几个人乖乖坐在一边,还有两个女真打扮的小少年正在好奇地打量她。依她猜测,大概这对小兄弟便是多尔衮和多铎二人了。她也就是一打眼,没来得及仔细瞧,便行礼道:“布木布泰给额布格、额木格请安,给胡日根阿布、阿布格额格其请安。”
莽古斯哈哈一笑:“布木布泰,不用多礼。”
皇太极嘴角微微一弯:“布木布泰?寨桑阿哈的小女儿?”
“是啊,难得你还有印象!”莽古斯又道。
哲哲低头一笑,向布木布泰招了招手:“布木布泰出生时,我刚嫁给贝勒爷,却不想如今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科尔沁大妃笑道:“布木布泰也是到了适婚的年龄,哲哲,也要让你费心,在大金国找个青年才俊,给咱们布木布泰托付终身。”
布木布泰忍住撇撇嘴的冲动,脸上浮现略带娇羞的笑容:“额木格,我还小呢,哈日珠拉额格其(蒙语,姐姐)去年才出嫁,我可不着急。”
“哈日珠拉倒是嫁得好……”哲哲用帕子掩唇一叹。
能不好么?布木布泰心底暗暗冷笑。哈日珠拉容貌姝丽,美名在外,要不然单以科尔沁部的实力,也不能让哈日珠拉嫁入如今蒙古各部中实力最强的察哈尔部,成为林丹汗的儿媳妇,更是让科尔沁部一众贵族女子羡慕嫉妒恨。这还不算什么,等二十六岁丧夫的哈日珠拉进入大清后宫,初到便是仅次于皇后的东宫宸妃之尊,后来又让皇太极独宠于她,那才是高调诠释了什么叫做“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不过,她也绝不羡慕就是了。在后宫这样杀人不见血的地方,纵然宠冠六宫,也不能长久。
皇太极倒是对哈日珠拉有些好奇:“能让察哈尔部的贝勒以正妻之位求娶,看来哈日珠拉不是一般的女孩子。”
“哈日珠拉的容貌明丽动人,性情也温婉,是整个草原最美丽的女孩子,察哈尔部也是闻名而来。”哲哲解释道,又拉过布木布泰,笑言,“可别小瞧了我们布木布泰,她只是年龄尚小,用不了三两年,她长成了,只怕这模样比哈日珠拉只好不差呢!”
这就叫“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布木布泰简直服了哲哲,她已经尽力想做个小透明,逃过皇太极的注意了,偏哲哲又要拎她出来。她可不想当皇太极的小老婆,她的目标可是多尔衮的嫡福晋,跟多尔衮美满和睦。
可是,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她以后的命运,所以这哑巴亏也只能咽下去了。她勉强在脸上露出一个微笑,慢慢说道:“阿布格额格其,您的夸奖我可承受不起,我可比哈日珠拉额格其差远了。”
这时,那身着蓝色骑装的满族少年开口道:“你别谦虚,你长得真的很漂亮——你是叫布木布泰么?”
方才是没有仔细看,此时有着原主记忆的布木布泰一眼就认出来了,说话的少年正是多尔衮。她心底暗暗叹息了一声,面上的笑容却更加明亮:“我没有谦虚啊,我的确没有额格其好看。”
哲哲介绍道:“这是十四贝勒,多尔衮,按说你该叫一声阿巴嘎(蒙语,叔叔)。”
这见鬼的辈分,还能不能让人好好谈恋爱了!布木布泰继续在心底开启吐槽模式,面上依旧装出乖巧的模样,很听话地就要给“叔叔”多尔衮见礼。
多尔衮倒是三两步走到布木布泰面前,托住她的胳膊:“别了,我跟布木布泰差不多年纪,何必搞得我多老就是了。咱们两族跟汉人不一样,素来不讲究论资排辈,直接称呼名字就是了。”
“让布木布泰带十四贝勒和十五贝勒出去转转罢,毕竟他们第一次到科尔沁来。布木布泰跟他们也年纪相仿,有话说。”哲哲看向皇太极,道,“不知爷意下如何?”
皇太极微微颔首:“去罢,他们两个半大小子,能耐着性子听我们说了这么会儿话,也不容易了,去散散心也好。”
一旁的多铎早就不想窝在帐篷里了,听皇太极和哲哲如此说,便欢呼一声,拉着多尔衮就要往外走。
多尔衮被多铎扯着,也只能说了句:“那八哥、八嫂,我和多铎先出去了。”说罢,他的视线又落到布木布泰身上,可是也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被多铎拽出去了。
尽管历史上的多铎残忍又暴力,可是眼前这个小正太虽说有些霸道,但是也不会让人生厌。布木布泰心里想着有的没的,身体板板整整给长辈们行了礼,才告辞出来。
“布木布泰,你可出来了,咱们去赛马如何?要是附近有猎场就更好了。”见布木布泰出来,多铎连忙问道。
多尔衮瞧了自家弟弟的后脑勺一下:“没大没小,叫额云(满语,姐姐)!”
多铎撇撇嘴:“论理我该叫布木布泰扎勒黑沙里甘追(满语,侄女)呢!”他哼了一声,眼光一转,又笑嘻嘻说道:“莫不是阿珲(满语,哥哥)你喜欢布木布泰,我以后该叫阿沙(满语,嫂子)?”
“你别胡说!”多尔衮呵斥了一声,可是耳朵尖却微微泛红了。
站在旁边看这对兄弟“打情骂俏”,布木布泰有些无语。她好歹也是懂得满语的,竟然当着她的面拿她开玩笑……不过,这算是多尔衮对她一见钟情了么?虽然这令她有些高兴,但是她到底还是个姑娘,在场听着实在是应该难为情。她咳了几声,说道:“两位贝勒,莫不是你们当我不存在?要骑马就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