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样困惑了一秒：“……但是李俊熙不知道？”
陆鹿一边揉面膜残留在脸上的精华一边说：“不知道啊。”
顾一样问：“为什么啊？”
陆鹿反而也露出个困惑的表情：“他为什么要知道啊？”
“……”
“……”
瞬间，顾一样觉得她要被陆鹿这种理所当然气笑了。
“你等我理一下啊。你以前还不认识李俊熙的时候，就喜欢他写的文，于是你给他的文画了同人。后来你在网上连载熊先生，被李俊熙看到了，你俩就认识了。但是李俊熙不知道以前给他画过同人的那个也是你。因为你连载熊先生和给他画同人用的不是同一个ID。我理解的没有问题吧？理解能力还是正常的吧？”
陆鹿想了想，“是啊。怎么了？”
顾一样简直想拍桌子砸手机：“那你俩都认识这么久了你也没告诉他？”
陆鹿撇撇嘴：“我为什么要告诉他。他也没问啊。”
“……”
顾一样忽然觉得，她好想把陆鹿的脑袋拆开来仔细研究一下。为什么这个人就是可以上一秒还开解她说得头头是道仿佛人生哲学大师，下一秒就不走寻常路到这种地步……
“反正就……如果是我的话，我搞不好认识第一天就告诉他了：‘我超喜欢你那篇文的，以前还给你画过同人哎！’所以是我不懂你们这些高冷画手太太的心态吗？”
陆鹿看着她直乐，乐完了一秒冷酷无情：“那你说他看过我画熊先生吧。他也看过我以前给他画的同人吧。他都认不出来。我干嘛要主动告诉他啊。”
“……”
顾一样深刻严肃反省了一下自己这种完全不端着的直球画风，顿悟了，赶紧表态。
“你说得对！就他那个扑街写手！能有几个会给他画同人的读者啊！搞得好像真有很多人看他写的那小破文一样！这都认不出来！说明没诚意啊！最起码也是眼神不好吧！就不该告诉他！”
她说完把手机拿起来，回复沈磊：
“对于这个问题……我既不能确认，也不能否认，让你们家‘太子爷’自己慢慢悟去吧。”
沈磊估计在楼上和李俊熙捉对费解呢，琢磨了十分钟发回来一大串问号。
“……你们女的也太可怕了吧！别这样啊！暗示一下也好啊！”
然后他又接连发了好几个跪地哭笑的表情包。
顾一样说：“你还有没有别的正事儿要说了？没事儿别老隔一会儿震一下的，打扰人睡觉。”
沈磊说：“……那没事儿了。挺晚了。你睡吧。”
顾一样一看，突然觉得更气了。
“你刚才不是说有两个问题要问吗？还有一个呢？还问不问了？不问我关机了！”
沈磊墨墨迹迹半天，回来一句：“没什么，不问了，怕招你生气……”
顾一样真的是百爪挠心，恨不得半夜冲上楼去拆门打人。
“反正你就是除了招我生气就不会好好说话是不是？那这样吧！你要么现在赶紧问，要么这辈子都别问了！我等十分钟关机！”
她把狠话往那儿一撂，就又开始掐着秒等着，拇指按在关机键上。
等到九分三十多秒的时候。
她真的觉得有点心慌，特别害怕这人真的就这么算了不问了，恨不得要再发一条消息去催。
然后她就看见那个绿色的语音消息条压着死线蹦出来，忽然之间，竟然就安心了。
好像接下来不管在听见什么蠢话傻话也都无所谓了。
所谓一旦喜欢上了就再没有公平可言了，大概就是这样吧。
她反复深吸了两口气，才把手指按在那个绿色的语音消息条上，听见手机里传来那个人十足十做低俯小但又始终克制不住要夹杂进一点点蔫坏的声音：
“其实我就是想问问你吧……你今儿说那什么‘婆媳矛盾’，那都什么意思啊？没听懂。你再给我解释解释呗。给我一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机会啊。”
“……”
顾一样盯着手机看了三秒钟，开始酝酿。
陆鹿已经直接用“希望楼上听到”的气势一路笑着飘去洗手间了。
顾一样酝酿完，努力憋笑也憋不住，对着手机骂了一句：“……神经病！睡觉了！”然后直接扯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脑袋。
第二天一大早，“太子爷”就跑下来敲门，带着“亲自排队去买”的、陆鹿最喜欢吃的早餐帕尼尼、烤肠和果汁。
“我没有。我不是。我其实当时就特别喜欢你画得同人……我就是完全没往那方面想过！”
“太子爷”拼命解释，诚心忏悔，就差没当场表演“失意体前屈”。
陆鹿一边心情愉悦吃早餐，一边慢悠悠地问：“你没往‘哪方面’想啊？”
顾一样十分配合地在此处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李俊熙苦着脸深刻反思了一下自己的措辞不当。
“你知道我这个人一直都这样嘛……我就是心特别大，我真的没想过会是同一个人啊！我又不懂画画，除了觉得你画得好看之外我啥门道也看不出来啊——”
顾一样猫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电脑，一边假装工作一边偷听认罪现场，心里刚想“这一句夸得还可以”，就听见“太子爷”下一句：
“……后来你那同人都不更新了，我可失望了。”
“……”
“……”
果然，对“太子爷”抱有希望是她不对。
顾一样真的憋笑憋到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砸自己的脸。
陆鹿本人就淡定多了，只在忙着吃早饭的间歇抬起眼皮子看了李俊熙一眼，冷冷吐槽：“你那文不是也坑了到现在也没继续更新吗？怎么着？你自己下面续上了吗？就好意思来催我的稿啦？”
“太子爷”估计这辈子做梦都没想过竟然会在陆鹿这里接收到一记标准的“你下面没了”攻击……整个人原地石化，直接在顾一样她们家客厅的地板上变成了一尊犬形雕像，耳朵尾巴全耷拉下来，表情之惨痛，实在是让人不忍心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