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澄骤然明白了过来!
根本不是什么全明子去调查了他,全明子现在知道的东西,全是赵繁星告诉他的!
赵繁星可能对谢景澄不熟,但是她对明亦实在是太熟悉了,并且谢景澄平时听明亦说话的口吻,这个女人似乎还经常去找明亦,总是想着要把明亦彻底给抹杀掉才好。
这种人,打主意打到他身上来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可是她又怎么会认识全明子?
谢景澄皱着眉头,盯着窗外好一会,将手里面的东西放下,朝着书房外面走去。
谢父有事已经出门了,屋子内只留下个谢母在,她生着双温柔的眉目,就算是全明子那样的火爆脾气,也跟她吵不起来。
此时她看着谢景澄走出来,便轻轻地问道:“没事吧?”
谢景澄觉得有点疲惫,微微摇头,没说话。
谢母走了上来,用温和的语气问道:“你爷爷打你了?我跟他说说。”
谢景澄笑了:“这有什么好说的,妈你别管了。”
他说完,看着谢母满脸无奈,知道她嫁到这家里来,很多事情也是毫无办法的。谢景澄不忍心让她为难,便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弯着眉眼道:“别担心,你有这个闲心,还不如告诉我,刚才来找爷爷的那人到底是谁。”
谢母微微一愣:“你不认识她?”
谢景澄觉得奇怪:“我应该认识吗?”
“她是著名的建筑师啊。”谢母笑着摇了摇脑袋,“你现在学建筑,应该也要知道这些人的……以前你不是很了解这个行业的名人吗?就算是不常回国的那位明亦,你对她的喜好都记得清清楚楚。”
谢景澄无声地笑笑:“那不一样。”
他不太想和谢母继续讨论下去,问道:“那她来找爷爷做什么?”
谢母看到他手背青得发紫,知道他刚进去肯定又和全明子动起手来了,眼里闪过一丝心疼,转头去客厅拿药膏来给他擦,边走边道:“是这附近要开设你爷爷的绘画展览馆,展览馆就是由那位建筑师设计的,在展览馆开工前,他们得征询你爷爷的意见。”
谢景澄这下明白了。
他觉得这事情巧合得有些不可思议,哪里有那么恰恰好,赵繁星接下来的活就正好是全明子的,而且还将自己和明亦的事情暴露给了全明子听。
他思索再三,还是走出去打了个电话。
这件事和明亦关系太大,谢景澄不敢直接跟明亦说,便先给周漫打了个电话。
周漫收到谢景澄的电话时还挺惊讶:“怎么了?这么快就想哥了?”
谢景澄没心情跟他插科打诨:“明亦姐那件事,你知道吧?”
周漫反应了好一会,才道:“知道,怎么了?”
“具体情况是什么样的,给我说说。”
周漫听到这话,差点被噎住:“小可爱,都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啊?”
“外面流言怎么样我管不着。”谢景澄淡淡地说,“我要听真实的情况。”
周漫听得他这语气,不由得“啧啧”两声:“瞧你这话说的,怎么了,遇到什么事儿了,跟哥说说呗?哥帮你。”
他虽这么说着,也没急着去问谢景澄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是先把明亦在国外的事情给谢景澄细致地讲了一遍。
同谢景澄猜测的差不多,赵繁星以前和明亦是好朋友,而且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至少在晦气缠身的流言爆发出来前,赵繁星和明亦关系都还不错。
明亦成名得早,在两人合开事务所之后,大部分单子都是冲着明亦来的,赵繁星是在事务所蒸蒸日上的时候才开始出名,而后两人如珠联璧合,一起做了很多到现在都能称得上非常优秀和超前的设计。
赵繁星为什么要设计陷害明亦,周漫不是特别清楚,但他听到的说法是因为两人的理念不合。后续一些赵繁星觉得风险太大不愿意接,而明亦则是更愿意挑战新东西的,两人由此产生了争执,导致很长一段时间内,事务所的单子都是以明亦一个人的名义接的。
分化就此产生,赵繁星在沉寂一段时间后,开始了爆发。
首先是明亦以前做的那些单子莫名其妙地返改,设计图改了一遍又一遍都没让过;然后是已经施工的建筑楼频繁闹出晦气传闻,本来以为是风水问题,后来经过媒体一炒,全都将过错推到了明亦的身上。
那段时间,不论是施工方还是投资方,几乎是群起而攻之,几乎将她逼得什么都做不了。
即使很多人都知道“晦气”这种东西只不过是说辞,只不过是有人恶意作乱而炒起来的流言,但是那时候各种各样的利益纠纷搅在一起,硬是形成了个所有人都针对她的局面。
她这才选择回国,至少在国内,那股风还没炒得那么厉害。
只不过需要从头开始而已。
“其实我觉得阿亦还蛮没追求的。”周漫懒洋洋地说,“就这种情况下,居然就自己跑回来了,还任由赵繁星回来骚扰她。”
谢景澄没说话,好半天,才轻轻地说:“你不了解她。”
“我还不了解她?”周漫笑了起来,“小孩你口气还挺大。”
谢景澄没说大话,他觉得大多数人看到的明亦,都不是真正的明亦。
他的明亦姐,并不是外表看起来那么云淡风轻,任何事情都能从容面对。事实上她看起来这么高冷,不仅因为好面子,更是因为太玻璃心,一受伤就回家躲起来哭个三天三夜的,谁都找不到,别人没看到她人,就觉得她是太冷冽了。
那种千夫所指的境遇,她自己能处理好就有个怪了。
能跑当然跑了,躲回家哭了再说,剩下的事情,她哪会想这么多?
连要去告赵繁星也是后面才想到的事情,连说要去揍她都得当着她妈的面。
她就是怂,怎么了?
想到这里,谢景澄居然连最开始因为赵繁星的出现而生的气,也生不起来了,剩下的只有那点子对明亦的无奈,他又继续问周漫:“她有让你帮她什么吗?”
“她哪儿会求人帮忙。”周漫笑了,“那不是让所有人看笑话吗?你看她这么死要面子的人,还不是只有自己活受罪。”
“你没事多帮帮她。”谢景澄道。
“我还要你教?”周漫真是拿他这种口气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后只能无比宠溺地说:“你放心吧,小可爱,保证给你办妥。”
谢景澄:“……”
两人又聊了会儿,谢景澄总算对这件事清楚了些。
明亦现在是要找当时那些造谣的人,收集他们的口供来把赵繁星告上法庭,然后再把这件事炒炒,她的流言就能洗掉了。
但是这里面最困难的地方就是,流言这种东西,三人成虎,谁又能说得清楚到底是不是赵繁星在后面操控?口口相传的东西,最难收集证据了。
而且之前发生的事情是在国外,而现在明亦在国外的口碑几乎全毁了,主要阵地是在国内,想要把这件事情落实下来,实在是太困难。
除此之外,赵繁星现在处处针对着明亦,几乎都到谢景澄脑袋上去了,要再不处理,只怕会乱上加乱。
谢景澄蹙着眉头盯着窗外,想了会件事,突然开口道:“妈。”
谢母从厨房中冒了个脑袋出来,眉目温柔,轻轻地问:“怎么了?”
“揽月表姐今晚过来吃饭吗?”
“你打电话问问她。”
谢景澄微微点头,又出去给陈揽月打电话。
他觉得,陈揽月应该对赵繁星这个人印象也不太好,为了谢景澄以后能好好画画,陈揽月肯定不会纵容有其他什么干扰因素存在的。
结果他拨打了好几次的电话,陈揽月都没接。
他隐约感觉到陈揽月在忙什么事情,不然自己的电话,她是从来不会拒绝的。
联想到她给自己匆忙打完那通电话后就消失不见,谢景澄总觉得太阳穴在隐隐跳动,好像总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似的。
终于,等到快晚饭的时候,陈揽月终于给他回了电话:“外公的展览馆设计团队今晚要来家里做客。”
也就是说,赵繁星也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