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盛夏的苗头已细微可见,不过还不是很热,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很舒服。
小院里,东方冕正好整以暇的靠在太师椅上小歇,享受着阳光的沐浴,可就在半梦半醒间,一道人影突然悄无声息的映在了东方冕的身上将大半阳光遮去。
逐渐察觉到不对劲的东方冕睁眼微皱眉,看清来人以后缓缓坐起了身子,明明已是五月,东方冕看着白业的面色却莫名的感觉有些冷。“干什么?”
白业额露青筋,指了指一旁被推倒大半的墙。“你是不是应该和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东方冕闻言一副小题大做的样子又重新躺了下去。“白业,这就是我说你了,你怎么建的房子?也不请个风水师帮忙看看,你这墙砌的可是完美的避开了阳光啊,整个院子都阴落落的有光却照不进来,我给你推了你应该谢谢我才是。”
……
“救命啊!杀人啦!”
“东方冕!你要是不把墙给我还原我非剁了你不可!”
两个人就这样一追一逃满院子乱窜着。
“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别追我啊!我快要跑不动了!”
“是你跑我才追的!”
“不跑等着被你揍吗!”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要揍你了?”
“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你把鞋穿上咱们还能好好聊!”
约一盏茶过后……
白业拎着东方冕的耳朵拖到倒塌的墙边。“这个院子是专门用来避暑的!我看天转热了才特地安排给你,你倒好,直接把墙给我推了!你要晒太阳不会出去晒?”
“疼,轻点,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保证给你重新砌起来!”东方冕拼命的掰着白业拎自己耳朵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开。
看着东方冕的样子,白业有些无奈的松了手,放下最后通牒。“禁止破坏任何建筑物,明白?”
东方冕捂着耳朵可怜兮兮的点头。“明白……”
一晃数日,推倒的墙确实又重新砌了起来,虽然是东方冕指挥别人砌的。
“东方冕!你给我站住!”
“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
青蛰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搬了个小板凳,手里是切好的西瓜。“你们城主又怎么了?”
只见一人一脸泥巴,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将铲子插进地里揉了揉腰。“喏,刚让我们把大路给挖了。”
青蛰嫌弃的往旁边挪了挪。“挖大路干啥?”
另一人扛着长长的竹管从青蛰身后走过。“城主想要池塘乘凉呗。”
瓜掉了。“真能折腾。”
……
东方冕双手捏着自己的耳朵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你……你别生气……”
白业怒火高涨的拿着几乎只剩下棍子的扫把敲在东方冕旁边的墙上,墙被敲的一震,掉下些许碎末。“这才一天不看着你就给我搞事情,谁让你挖路的?嗯?你挖哪条路不好还偏偏挖大路?这里是你的府邸吗?是给你瞎搞的地方吗?!”
东方冕紧闭着双眸,待白业吼完了以后又缓缓睁开。“我让人填了就是了……”
“站起来!”白业用扫把勾住东方冕的胳膊往上提,东方冕被无奈拖起,委屈的看着白业。
“所有人都给我滚!”
白业一声吼,还在忙活的人立时都停了下来,见东方冕没反应,一哄而散。
白业又将扫把从东方冕的胳膊下抽出,横扫向一旁的大坑。“东方冕!你给我去填!填不完别想睡觉!”
东方冕不可置信的看着白业,嘴巴近乎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不确定的询问。“就,就我一个人?”
“你自己想的馊主意还要别人帮你买单吗?快点!”
一棍子猛然呼到了东方冕的小腿上,东方冕跳了跳脚连滚带爬的往坑边跑。“是是是……我填就是了,别动手动脚的嘛。”
不过,东方城主啥时候干过这种粗活,直到黄昏降临也没见填多少就是了。
白业感觉自己看的有些累,怎么说呢,就和看蚂蚁搬家一样,但是东方冕此刻脏兮兮的模样又莫名的让人有些心疼,雪白的发丝满是灰尘,原本白净的面容也早已灰头土脸到认不出原貌,这么认真的态度可以说是非常配合自己了。
刚想开口喊停……心脏却突然一阵剧烈的颤动,紧接着,整个人就这样无声的倒在了地上。
“白业!”
最后听到的,是东方冕的惊呼。
……
黑暗中,白业感觉自己身体的水分正在疯狂流失着,喉咙干涩异常,口里也淡而无味,嘴唇崩裂。
“呜。”
隐约中好像听到了东方冕的嘶鸣,不过干涩的感觉好了许多,水分似乎也在逐渐停止流失。
再次睁眼之时,已躺在了隐言的小屋里,撑起身子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我怎么了?”
隐言正在一旁给东方冕包扎着伤口,看鲜血渗透的位置,应该是肩膀受了伤。
“东方冕?你……这是怎么了?”
东方冕明显疼的不行,咬着牙偏过脑袋不看白业。“没事,被狗给咬了。”
“行水宫哪来的狗?”
“唔。”隐言一把堵住了东方冕的嘴巴,用另一只手在桌上写了些什么递给东方冕,然后缓缓松开。
东方冕看着隐言写的东西咽了咽口水。“我说错了,是被野猫给抓的……”
“野猫?”
隐言立刻包扎好把东方冕给推了出去,还没有回过神的东方冕已被推到了门外,看着木门在眼前猛然关上,愣了愣,又低头看了看手里还拿着的隐言刚刚递给自己的白纸,上面写着,你要不要也变成哑巴看看?
……
白业继续询问。“发生了什么?”
隐言摇头,缓缓提笔写下了没事两个字递给白业。
白业的眉头微微皱起,不知道为什么,无法再相信了……“是吗,既然没事那我就先回自己屋了。”
隐言一副想要出手阻拦的架势,可阻拦到一半又缓缓放下,看着白业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白业不是傻子,口里这么浓郁的血腥味不可能没有感觉到,只是脑子很乱,明明有什么答案即将呼之欲出……或者说,是不敢承认。
砰——
回到自己屋里以后,关上房门背靠着跌坐到地上抱住双膝,将脑袋埋进胳膊里。“我应该怎么办……”
漆黑的夜没有任何回应,满口的血腥味在寂静中越来越浓郁,无法忽视,无法忘记,却并不讨厌,甚至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