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忍着,以你的身体素质,就算三天不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
虽然商云止卧底去正道用的仍然是原名,但名气却是小的可怜,江湖又那么大,有头有脸的人比比皆是,才靠一个月闯出的名堂,自然不可能人尽皆知,所以裴疏不知道商云止的去向也很正常,因为没有人会关注无名小卒的动态,更何况,即便是行水宫的名声,江湖人也只知道行水宫有个商护法,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就叫商云止。
白业就这样与裴疏面面相视僵持了片刻。
“什么时候解开我的穴道?”
裴疏闻言又倒了下去。“等我睡醒。”
“你!”
“不要发出声音打扰我,明白?”
“……”
直到日上三竿,白业的穴道适才被解开,裴疏任就安然的躺在床上,说裴疏不是故意的白业都不相信。
不过也很奇怪,从早晨到现在,门外从始至终都是静悄悄的,就连路过的人也没有。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没有人到你这边来走动是很正常的事,因为现在整个行水宫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什么时候……”明明裴疏从始至终都和自己呆在一起。
“翎。”
随着裴疏的呼唤,房门被顷刻推开,一名少年低垂着脑袋走了进来,单膝行礼。“主人。”
白业淡然打量了少年一番,有些眼熟,反应这么快,应该是早就守在门外等着了,只是不知道,这名少年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等的,不得不说,很称职,但是……主人?
“翎,抬起脑袋。”
“是。”少年闻声非常乖巧的抬起了头。
“是你!”白业感觉自己真的是过糊涂了,行水宫怎么可能会有自己认不出来的人?
“宫主好。”
“你们已经见过了?”
裴疏的语气虽然平缓,却透露着危险的气息,少年似有感应,头又低了下去。“是昨日在行水宫的大门那里……”
裴疏眼眸微眯。“真是没用。”
少年的身子明显微微颤了那么一下,随既另一只膝盖也跪了下去趴伏在地上。“请主人责罚。”
白业皱眉。“他做错了什么?”
“怎么,你要帮他求情?”
“他还只是个孩子。”
一声冷笑从裴疏的口中传出。“你此刻眼中所见,确实只是个孩子……翎,有人在帮你求情呢。”
趴伏在地上的少年纹丝不动。“请主人责罚。”
白业明白自己多管闲事了。“你的事我管不着。”
裴疏眸中的笑意却渐深。“过来。”
少年顿了顿,缓缓向着裴疏的方向爬了过来,裴疏即刻起身挪到床边,白业被挤到一旁。
“抬起脑袋。”
“是。”
……
噗嗤——
“呃——”
“住……”手……白业目瞪口呆,阻拦的胳膊抬到一半,又生硬的放下,一点点捏成拳头。
大量的鲜血从少年的脸庞滑落,插进左眼眼窝中的手指仍然在轻微勾弄着,直到将整颗眼珠挖了出来,没了眼珠的左眼在手指离开后不觉闭上,鲜血如注。
明明满头冷汗,少年却抿着唇默不作声,除了一开始的惊叫,再没有其他叫喊。
裴疏笑了,捏了捏指间仍然在滴血的眼珠。“黑业,你果然是在意的。”
白业蓦然。“难道你就只是为了验证我是否在意?”
“对我来说,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疯子。”
“你可没资格这么说我,你杀的人很少么?”
白业确实杀了很多的人,但都有一定的原则在里面,而裴疏,完全就是看心情,孤僻怪异,喜怒无常。
白业没有理裴疏,认真的看向少年。“为什么不躲?”
裴疏毫不在意的插话。“因为他不能躲,我是他的主人,他什么都要听我的。”
“……”白业默然。
“黑业,没想到你还有怜悯之心,明明你的手段比我更残忍,现在倒显得我毫无人性了。”
“我不是怜悯。”
“哦?”
白业明白是自己的错,都是自己的多管闲事害了这名少年,所以……
“我只是奇怪他为什么要这么听你的……天庭明朗,目中藏锐,每一个动作都带有劲道,恐非泛泛之辈,拥有这样的特征,相信内息不会比你差到哪里去,如果他要跑,你不一定抓的住。”
裴疏眼眸微眯。“你说的没错,但他这辈子都注定不可能再逃出我的手掌心了,因为啊……”
将眼珠随手丢弃,回身用带着血渍的手缓缓挑起白业的下颚。“我已在他的心里种下了名为畏惧的种子,这颗种子将他变成了我无坚不摧的盾与矛,并且,绝对不会指向我。”
“你就这么有自信?”白业皱眉,虽然很嫌弃这只带血的手碰自己,但是不说。
“当然。”裴疏知道白业嫌弃,但就是喜欢看白业嫌弃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白业偏过眼眸,被挑着下颚视线从裴疏的身边越过注视着少年,这才注意到,少年的脚上带着脚镣,脚镣此刻正压在衣袍的一角上,而这一角已经因为拉扯崩的笔直,似乎是因为其主人跪下以后长度不够造成的,连一角都可以压到纹丝不动,应该有一定的重量,还有……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听到过任何脚镣应该发出的声音,看起来,似乎是用一种有一定重量,却不会发出声音的材质打造而成,这种材质只怕是什么可遇不可求的绝世真品,用来打造成武器的话……打造成一副脚镣倒是可惜了。
等等……有什么在瞬间从白业的脑中闪过,带着脚镣衣着华丽的少年。“他是血魔?!”
“你终于发现了?”
“……”
“现在还感觉他可怜吗?”
“你说让云止见他的亲弟弟……难道……”
“没错,商云止的亲弟弟,就是血魔,天字阁初建第一代第一杀手。”
“天字阁?”白业知道天字阁,是一个杀手组织,但是血魔成名以后,并没有听说过他与天字阁有任何关系,江湖所传更是说血魔单纯只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似乎看出了白业的疑问,裴疏放开了白业的下颚偏过脑袋看向一直跪在床边左目仍然在淌血的少年。“这件事说起来……就是真的有些可怜了,过河拆桥,被抛弃了呢,明明是亲生……不,我好像说的有点多了。”
裴疏的这句话极为阴阳怪气,既像是说给白业听,又像是说给少年听。
少年仅存的右眼微垂,染上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