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船,辞别最后一位乡邻,转身看了一眼不远处,密集的桃树,赵复地离家闯荡的人生,正式开始了……
他行至一个奇怪的村子,村子里弥漫着一股血腥的气息,死尸和断肢遍地。目力所及之处,皆是残垣断壁,竟找不到一间完整的房舍。
村子里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双眼大都空洞无神。
他们看到独行的复地时,眼眸中凝聚了些许神智,神色中透露出些许紧张,待发觉来人手无寸铁时,紧张感顿消,双眸复又变得空洞无神……
复地被这惨象震惊的无以复加,浑身一激灵,发觉此地不宜久留,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行不数里,复地便找到一家客栈,付钱租了一间房,这才得以休息。
他大拉拉的躺在床上,十多年安逸的生活使他感到有些烦闷,于是萌生了外出闯荡的念头,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了,却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
复地不由得感到迷茫。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复地正在吃饭,见一人生的虎背熊腰,他似乎是一名将军,迈着稳健的步伐,向客栈外走去。
刚走出客栈,便有一乞丐打扮的人向他讨要食物,此人未给。
就在这人将要离去时,“乞丐”瞅准机会从身后扑了过去,似乎想要夺财。
那人听得身后风声,不闪不避,反手向后一抓,便将乞丐的右拳牢牢地抓在手中。
他发觉此人的手中似乎握有一物,在转身的同时,便本能的将它夺了过来。
复地吃完饭,抬头一看,恰看到那人右手握着匕首,左手拿住“乞丐”,似乎想要杀人,却未曾想佩刀之人欲杀人只需抽刀一砍,又何须使用匕首。
“住手!”赵复地大吼一声引的那人注目。
那人只见一相貌平平之人,作书生打扮,文弱秀气,手无缚鸡之力,却如同傻子一般多管闲事。
愣了愣神,本不欲理会,又见复地不知好歹的冲了过来,似乎想要夺刀。
只见那人左手先将“乞丐”掼于地上,紧接着又,轻飘飘的向复地拍去,“啪”的一声,复地只感到眼冒金星,登时便晕了过去。
那人也不多说,持匕的右手微微一抖,倏然间,匕首便飞向“乞丐”,待人们反应过来,匕首已经没入“乞丐”的左胸。
似乎是不愿,这人的血脏了自己的手,只见那人左手抓住“乞丐”的一条腿,将其拖到远处丢掉,便不再理会,径自离去……
一名老人行至附近,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乞丐”,“乞丐”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似乎还有救。
老者啧啧称奇,匕首没入左胸,换作常人,立时便会毙命,而此人心脏偏偏生在右边,竟让他捡回一条命。
于是,“乞丐”被他带走救治……
过了许久,赵复地渐渐转醒,脑袋晕乎乎的,他摸了摸后脑勺,还是有些痛,四处看了看,发现自己还在租住的客栈里。
不经意间,复地发觉衣服的质地似乎硬了许多,定睛一看,身上还有小片干涸的血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不免为“乞丐”的结局感到惋惜。
“唉,要不是我这么没用,他就不会死了”,赵复地这样想到。
肚子传出一阵“咕咕”的响声,复地暂时停止了胡思乱想,出去找掌柜的要吃的。
酒足饭饱之后,复地尚心存侥幸,便向掌柜的打听事情的经过。
“那家伙被李将军捅了心窝子,怕是活不成喽”,掌柜的继续道,“李将军虽然脾气暴躁,但不会无缘无故伤人,只怕他不是什么好鸟。”
赵复地琢磨了一会儿,问道:“我要不要去别处避避?”
“不用,李将军不会和你计较的”,掌柜的答道。
说罢,他神色怪异的瞥了赵复地一眼,心道:李幡天李将军勇冠三军,怎会记得这个傻子。
“哦”赵复地回应着,同时,懵懵懂懂的上了楼,复地觉得,自己应该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路怎么走……
从第二天开始,复地便经常在客栈里打杂,以维持生计,赚了钱就去武馆,武馆中“嘿嘿、哼哈”的吐气开合之声,不绝如缕,深深的吸引着复地。
这天早上,寅时未过,复地便已来到武馆。天尚未明,武馆的弟子便已来了大半。
为了能被大户人家相中做护院,弟子们训练时格外的认真、刻苦。
武馆的赵师傅传授武艺格外用心,弟子的动作不得要领,他必会指点几句:“腰马合一、挺胸收腹,手与足合;肩与胯合;肘与膝合……”,有时还会亲身示范。
武艺虽谈不上多么高强,却教出了不少好徒弟。
赵复地来时,赵师傅正面带微笑的品着茶,看着徒弟们练武,圆字脸上显露出一股宠辱不惊的气息,当看到来人是复地时,他一字眉一皱,这股气息顿时烟消云散。
复地只感奇怪,忍不住问道:“师傅,您最近为何总是皱眉,是没有休息好吗?”
赵师傅嘴角微微一抽,心道:这孩子脑子似乎缺根弦,看来我只能有话直说了。
赵师傅放下茶盏看向复地,正色道:“武学之道,一胆二力三功夫,你这一没有过人的胆识,二没有足够的膂力,扎个马步一直在哆嗦,师傅刚刚转过头,你这边已经倒下去了……唉,你这让为师如何是好啊,唉,唉!”。
赵师傅平复了一下心情,呷了口茶,接着道:“师傅知道这不能怪你,你已经很努力了,唉,都是师傅没用,没想到怎么教你。”
赵师傅一边说一边背着双手进了屋,“今天剩下的训练,就由你们的冯师兄照看,为师要静一静,各自训练去吧。”赵师傅闭了屋门,留下院子里,一众面面相觑的弟子,和在门槛旁独自凌乱的赵复地……
三个月后,身心俱疲的赵复地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武馆。
“这样下去不行,再怎么练也比不过如李将军这样的壮汉”,他终于无奈的发现,这样练下去真的不行。
于是,赵复地辞别了客栈的掌柜,继续开始漂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