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兴趣听听我的故事吗?”
“啊?”沐笙讶然,她与郡主,貌似没熟到倾诉感情经历的地步吧?
郡主又自嘲笑笑,“罢了,与你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沐笙见郡主这样失魂落魄的,全然没有那日她见到的神采飞扬,一时有心不忍,就坐在郡主对面,“你若有什么苦处,我兴许能做个听筒。”
她见郡主讶然看过来,又摸摸耳垂笑道,“只进不出的那种,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哦!”
郡主被沐笙逗笑了,过了会儿才道,“日后有空再给你讲故事吧,反正它也只是个故事了,不会再有进展……”
她又失落下来。
沐笙就忍不住问,“是苏公子吗?”
见郡主没反驳,又愤然道,“是不是他欺负你?我看着他就不是什么正经人,长得就像个负心汉,一个大男人整日拿着把美人折扇,也不知是什么爱好。”
“噗嗤。”郡主又笑起来,指着沐笙道,“你怎么这样有趣。”
又怅然道,“那把折扇,其实是我送给他的。”
“嗯?”沐笙就顿住了。
郡主接着道,“他不是负心汉,只是我们两个没有缘分罢了。”
沐笙忍不住想,爱情真是使人眼瞎,他都把她欺负哭了,她还为他说好话呢。又感慨的想,郡主瞧着多潇洒一人啊,遇到感情的事竟然也这样婆婆妈妈的。
昭华郡主如今的状态明显是还没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呢,沐笙有心安慰她,可她自己从上辈子到现在都是牡丹狗一条啊,恋爱经验为零,所以,到底要如何安慰失恋的小姑娘啊。
好苦恼啊。
沐笙陪着郡主在石屋外坐了半晌才回去,回去的路上她还在疑惑,为何这两人要在安华寺的后山见面,是有什么典故吗?
这癖好,好生奇怪。
*
沐笙走后,蒋百轩才将今日来寻普修大师的主要目的说了。
“……大师,某还有一事相问。”蒋百轩罕见的有些迟疑。
普修大师不愧为兼着算卦的大师,看刚才他的举动便晓得他要问什么了,只笑眯眯的道,“你可是要问姻缘?”
蒋百轩早就知道大师能力过人,这会儿被猜中心事也不觉惊讶,只是朗声笑道,“正是,我心中有疑惑,烦请大师开解。”
又道,“我从前总以为感情之事水到渠成便可,如今却不那么认为了。我自幼便与江左余家的姑娘有婚约,母亲也说过,待我加冠之后,便会娶未婚妻过门,我见过她几次,虽没什么感情,却也知她是个贤惠端庄、温柔舒雅的女子,我想着日后相处久了,我会对她产生感情,也会和她相敬如宾,可是如今,我似乎对另一名女子产生了好感。”
那日的沐笙一身男子装扮,白衣如雪,神采飞扬,她轻轻巧巧的飞身上树,毫不扭捏造作,树上的红绸随着风一阵晃荡。
那一刻万物寂静。
蒋百轩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他也觉得自己的行为十分渣,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普修大师捻了捻佛珠,片刻后开口,“你此时正是慕少艾的年纪,对女子产生好感很正常,只是不知你能否分得清你对这女子的好感是否就是你以为的那种?”
蒋百轩就苦笑,“我也不知。说来也可笑,之前我与那女子不过只见过一次面,却总是想起她,后来再见到,就不可遏制的想要靠近她。可我是有未婚妻的人啊,我不能辜负那与我定亲之人,却也不想压抑自己的心。”
“大师,我该如何做?”
大师怔了怔,似乎是想起一些事,许久没有开口。
他难得有这样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照他想的,该是喜欢就去追求,否则日后定是要后悔的,可,另一名女子也是无辜的啊。
过了一会儿,他才叹一口气到,“阿弥陀佛,施主可知,佛家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而这世间凡尘之事,唯情最难解。如何做都是对,如何做也都是错,强求不来的。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与那女子,大概是无缘吧。”
“施主还是在如今自己陷得不深时,趁早抽身吧,否则伤人伤己啊。”
*
四月十一,齐胥之的生辰。
昨日沐笙回去到普修大师的院子时,蒋百轩已有急事离开了,那老头还神神叨叨的非要给她卜一卦算算她的姻缘,她连忙拒绝之后就赶紧溜了。
沐笙不晓得这人念经念的如何,反正算卦是挺邪门的,这万一要是让他算出来她这个壳子里头装其实是异世的一缕魂,那还了得!
沐笙被那个邪门的和尚吓得胆颤,直到回了自个儿的院子又喝了杯凉茶压了压惊才缓过来,她,可是个有大秘密的人啊!从前她只晓得要远离道士,看来今后也得远离和尚了。
直到丹蔻将她从万宝阁订的紫檀盒子拿来,她才记起,明日,就是齐胥之的生辰了,可她还没把宝石给他镶上呢。
这怎么行?她可是追求完美的人。只是时间齐胥之那身份,一般的宝石恐怕他也看不上,就忍痛将自己最好的那块鸽子蛋大的红宝石给他安上了。
这年头,她这么实诚的朋友可不多了,她都要被自己感动死了。
一大早,她兴冲冲的提着剑盒去了书院,结果等了半天齐胥之也没来,也不晓得干嘛去了。
等来等去,等来了给他们上课的夫子——蒋百轩。
蒋百轩生的俊郎,有一种温润如玉的气质,又是新科状元郎,在学堂里很是引起了一番骚动。
“陆夫子被另派了别的任务,这段时日,便由我来为你们授课。”蒋百轩嘴角含着笑,并未因学生们的目光感到丝毫恼意。
众人都很兴奋。
沐笙也很兴奋,对着个美人再也不会无聊了!
蒋百轩淡淡扫了沐笙一眼,点了点头就开始讲课了。
他心里苦笑,昨日还决心不要再见她呢,没想到今日就在这里碰见了。
因昨日为那把剑镶宝石废了许多时间,沐笙就睡得晚了些,此刻听着蒋百轩清朗如乐的声音,就有些困倦。
她支起胳膊来拄着下巴昏昏欲睡,蒋百轩看见,就将声音放轻缓了许多。
课后,齐胥之还没来,沐笙就问顾梓蔺,“你知道二殿下为何没来吗?”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顾梓蔺瞧着不太想说话的样子,一会儿又激昂的道,“老子哪不好了?啊?哪不好!”
沐笙看他神智仿佛不太清,也没再说话。
她想问苏元清,毕竟看起来他与齐胥之关系还亲近些,可是——苏元清,是个将郡主欺负哭了的渣渣,她不想同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