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笙偷溜出去,被谭氏罚关五日禁闭,不许出侯府门半步。
用过早膳后她就靠在榻上嗑瓜子,想了许久也未想明白,她娘究竟为何突然来“查岗”了。其实她之所以放心大胆的偷溜出去玩,盖是因为谭氏平日里没事就去打马吊打叶子牌,是不爱管她的,为何今日……
沐笙就纳闷的问两个丫头,“昨日我娘为何来我院儿里?”
本来谭氏罚的就不重,丹寇与青衣昨夜上了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沐笙还是特意给她俩赐了坐,毕竟是受她连累嘛。
青衣这丫头刺绣手艺极好,此刻她正坐在小凳子上看谭氏给的花样,准备给手残的沐笙绣个荷包,闻言正想着措辞呢,丹寇是个急性子,就答,“姑娘您出门可出巧了,昨日是咱们家大姑奶奶带着儿子回家探病老夫人来了。夫人就派人来叫您去前头,我们提前得了您的交代,就说您这几日不舒服正睡呢,不能出去。起先夫人也没起疑,只是不知怎的又去而复返,一路进屋没瞧见您,就这样了。”
沐笙若有所思。
老夫人年纪大了,身上总有些病痛,前日不幸摔了一跤,如今还在床上卧着呢。沐笙占了个自己“受伤”便宜没去看老夫人,也不知她病的到底如何,没成想她姑母就来探病了。
据说她姑母沐涟性子温和,知书达理,老夫人就将她嫁给了书香世家谢家的嫡次子谢铭祥。谢家几代在朝为官,根基深厚,谢明祥也争气,如今官至正三品,十分不错。且谢家家训要求家中男子不过四十不可纳妾,是以即便谢明祥只有谢书彦这一个儿子,也没有纳妾。
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的谢书彦自然也差不到哪去,家世、人品、学问都是拔尖的,据说样貌也十分俊秀。
这样的公子哥儿在京城那也是数一数二的了,何愁娶不到媳妇儿?只是可惜了,他想吃窝边草,却吃不上。啧啧,可惜喽。
“姑娘,五姑娘来了。”有丫鬟通传道。
沐笙就理了理衣饰坐起来,又叫两个丫头去了外间,才道,“让她进来。”
沐笙被谭氏关禁闭,自然不是以她偷溜出去玩为理由的,而是说她近日病情又加重了,不仅去不了学堂,门也出不了。对,生病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去学堂!像齐胥之顾梓蔺他们,来看她只能是散了学堂之后或是休沐的时候。
“六妹妹,好些了吗?”沐染性格爽朗,声音也敞亮。
“还行,只是不能出门了。”沐笙可没撒谎,她确实恢复的还行,只是不能出门了也是真的啊。
“都不能出门了还行啊?”沐染就笑,你可得仔细些,别留下疤痕。
不怪她会这样想,也是,都“病”了这么些天了,很容易会留疤啊。沐笙无奈笑笑,果然撒一个谎就要叫一百个谎来圆啊。
她笑着道,“不碍事,我抹了祛疤的药。”
“那便好。”
沐笙瞧沐染有些心不在焉的,十分神气有七分都流到院外去了,就问她,“你怎么了?瞧着像有心事的样子。”
沐染犹豫了片刻,四下看了看,沐笙会意,就挥退了丫鬟们。
沐染才靠近了沐笙,压低声音道,“我昨日发现了个秘密,不说出来心里难受,我告诉你,你千万别说出去。”
沐笙只能微笑,既然是秘密就别到处说啊,不晓得好奇心会害死猫吗?她这两日这样有秘密缘吗?
沐染没看出沐笙的拒绝,继续压低声音道,“我昨日去后花园,瞧见大姐姐同彦表哥幽会了,彦表哥你知道吧?是姑母家的儿子,当时可吓坏我了,一下子就给跑了。”
沐笙心道这算什么秘密昨日我也撞见了听到的还比你多呢,不过沐笙没打算将这事说与沐染听,只是装作惊讶道,“怎么会?”
沐染泯了口茶道,“谁知道呢,大姐姐多端庄的一个人呀,竟也会做这种糊涂事。不过之前大姐姐就一直同彦表哥关系比旁人亲近些呢,也难怪,彦表哥多好一人啊。”又嘱托沐笙,“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好好好。”沐笙连忙保证,又疑惑道,“照你说,他俩当是两情相悦的,何就不直接在一起呢?”
沐染听到两情相悦时身形僵了僵,很快掩饰住,道,“表哥再好,大伯母看不上他也没辙啊。听闻大伯母有大志向,想将大姐姐嫁给皇子呢。”
“哦。”这样就说得通了,不过也无可厚非啊,大夫人有做贵妃的姐姐,娘家又极有权势,自然心思就活络些。
……
转眼五日过去,沐笙什么“病痛”都没有了,身子也爽利,便该回书院了。
要按时去书院的第一桩事,便是起床,当第三次被丹寇催着起床时,沐笙痛苦的想,还是趁早嫁人吧,嫁了人便不必去书院了。
今个儿书院异常热闹,学子们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沐笙纳闷,她才几日不来书院,这是发生了什么?一路疑惑着走到学堂,瞧见众人都围在后头的一个桌案旁,她就走过去又拉过顾梓蔺来问,“这是发生了何事?”
顾梓蔺一脸‘这你都不知道你别逗我’的表情,看到沐笙真的一脸茫然,就笑道,“今日殿试,贡生们一早就去了宫里后者,我们在打赌谁会是前三甲。”
又将沐笙拉到桌案前,道,“你要不要也押点儿?”
沐笙哑然,没想到这些人竟敢在学堂里聚众赌博,不怕被发现吗?不过没关系,她许久都没进过赌坊了,押点解解馋也好。
就上前道,“我看看你们都押了谁?”
她旁边一个脸白且胖的公子就解释道,“目前押的最多的是蒋家公子蒋百轩,谢家公子谢书彦,平阳刘淳,江南苏圆……”
有人高声打断他的话接着道,“押刘淳准没错,我之前同他认识,他文章做的极好。”
又有人不同意道,“若说这做文章,我觉得还是蒋百轩好些,他那文章常被夫子当做范文呢。”
“可他到底年纪小些……”
“年纪小怎么了,架不住人家天资聪颖呀,我觉得他肯定是状元。”
顾梓蔺哈哈笑道,“我觉得这蒋百轩肯定是探花。”
就有人问,“这是何故?”
一个姑娘插嘴道,“因为他长得好看嘛,咱们大梁的规矩,探花郎那得是最好看的。”
这话真没法反驳,可又有姑娘道,“可是那谢书彦长得也不错啊。”
“诶,也是,这还真不好说。”
众人争执不下,沐笙有些好笑,就打断他们,“我押蒋百轩状元,三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