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呼啸,风沙漫天,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几头毛驴和黑马顶着狂风走了过来,行人裹着面罩,手死死地抓着裹在身上的衣服。
“到郭北县了!”诸葛流云指着路边歪斜的石碑大声道。
石碑边角断裂,下半被埋在沙土中。石碑常年被风沙侵蚀,红漆字已经斑驳不堪,好在依稀可以辨别。
经过石碑,路上的杂草渐渐多了起来。荒芜的土地上,芦苇有一人高,一条小道通向远处的未知处。
风沙停息,草丛死寂无声。
“啊!”李艳娥惊叫一声,身下的毛驴从草地里踢出了一个人头骨。
“小娘子勿怕,有俺在!”李艳娥身下的白毛驴回头对李艳娥咧嘴笑道,一口白牙闪闪发光。
“臭屁驴。”刘御身下的毛驴踢了白毛驴一脚,白毛驴给了它一个后腿踢驴,然后轻哼了一声仰着头迈着小碎步向前跑了。
刘御拍了拍身下的毛驴,阻止了它“报复”白毛驴。黑毛驴嘴里嘀嘀咕咕抱怨起来,碎碎叨叨个不停。
“快点跑啊!”
“啊,给我让开,别挡着我。”
一群人从草丛里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他们裹着黑头巾戴着独眼罩,凶神恶煞,此时慌慌张张逃窜,只恨少生了两条腿。
人群后方刀光闪烁,残肢断臂乱飞,鲜血飞溅,演奏一曲死亡赞歌。
人群舞者砍刀冲向刘御等人,诸葛流云手摸着身后的短枪戒备,人群却冲了过去,丝毫不理会几人。
一道黑影从后方腾空而起落到人群中间,如砍瓜切菜,刀起刀落,不一会就将十来人全给杀了。
“哼,竟敢抢我知秋一叶的钱,也不睁开眼看看大爷我是谁!”青年从尸体上摸出一个黑色的钱袋,打开钱袋数了数,一分没少,欢喜地贴上藏好。
青年腰间围着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的护腰,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小字。他的面容清秀,但是嘴角叼着草,流里流气,像个小混混。
“杀人狂啊!”黑毛驴瞪着小眼睛退后了几步,躲开脚下的血河。
“能说话的毛驴?”知秋一叶眼睛一亮,笑着凑了过去,眼睛放光盯着黑毛驴。“宝贝啊,一定值不少钱。”
“在下昆仑术士知秋一叶。小子,你有什么想杀的人告诉我,我帮你搞定。报酬就是这头驴,怎么样?”
“我的驴可是宝贝,千金不换。区区一个人头就想换我的驴,你傻还是我傻?”刘御笑道,“你的护腰挺有意思的,倒是可以和我换。”
“不要啊,老爷,您怎么舍得您最忠心的仆人呢?”黑脸哭丧着长脸,小眼睛里泪水打着转。
知秋一叶手一摸,手里多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金色算盘。他低着头,手在算盘上快速波动,算珠被拨得噼里啪啦作响。
“不划算,不划算,我亏大了。”知秋一叶摇着头,惋惜地看了眼黑毛驴。“买卖不成仁义在,以后有需要尽管找我知秋一叶。”
知秋一叶说完就钻进了草丛,消失不见了。
“有意思。”刘御轻笑了起来,刚下山没多久就碰到了一个贪财但有原则的术士。
经过知秋一叶的“惊吓”,黑毛驴勤快了很多,脚步飞快,想远离知秋一叶。
众人很快就到了郭北县,县城街头人头攒动,人流如潮。商贩叫卖,人声鼎沸。街道上最多的是三五成群手持钢刀的人,他们手里抓着厚厚一摞的通缉单,逮着行人就检查一番。
他们长得凶神恶煞,手里持刀威胁,所到处鸡飞狗跳。
刘御一行人刚进县城,就引起了街上行人的围观。特别是那些拿刀裹着头巾的人,紧紧盯着刘御身后串成一队的土匪。
“不用紧张。”刘御对身旁戒备的诸葛流云说道,“你们先找家酒店,我去趟县衙。”
刘御牵制土匪和诸葛流云等人分开,所到之处,人群围观。他也不在意,乐呵呵地骑着黑毛驴。
黑毛驴高昂着头,小眼睛鄙视着路旁光凶神恶煞的大汉。
“一群渣滓……”
大汉见刘御靠近县衙,立即开躲进了小巷。县衙门前空空荡荡,什么人也没有。一阵飞吹过,卷起地上的树叶,和街道上的热闹相比,就是两个世界。
刘御吓了黑绿,敲响了鸣冤鼓。县衙空无一人,刘御站在院子里等了两三分钟,死寂的县衙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一群衙役打着哈欠三三两两地到了院子。
刘御暗中摇摇头,官府的官差就这样,怪不得人世盗匪四起,混乱不堪。
又过了十分钟,师爷才扶着一个矮小的胖子从后院走了出来。
“哎呀呀,中午睡觉时间是谁敲鼓,先打三十大板?”胖子操着一口京腔,摇着头摆着手,像是唱戏。
他一身红色官服,留着八字胡,小眼睛眯着,胖胖的圆脸甚是滑稽。
“听到没有,先打三十大板!”师爷捏着嗓子喝令衙役。
“大人!”刘御立即大喝一声,暗道糊涂官。普通人挨三十大板,不死也要半条命。
“我是来交土匪的,他们都是我捉的土匪。”
“哦?”县太爷挑着嗓子,“师爷,快快查看通缉令上是否有他们。”
师爷掏出厚厚的一叠通缉令快速翻看了起来,然后小声对着县太爷说道;“是黄花寨土匪,土匪头子和小罗罗十人。”
他用更低的声音说道:“通缉赏银一共一百五十两。”
县太爷胖脸一变,用长袖子遮着,对着县太爷说道:“果真一百五十两?”
师爷是服饰县太爷多时,察颜变色,立即明白县太爷心疼起钱了。
他嘿嘿一笑,计上心来,对着县太爷嘀嘀咕咕一阵。
县太爷胖脸露出笑容,放下袖子,唱道:“小子,通缉奖赏一百五十两,但是你打扰本县休息,补偿本县六十两。三十大板折扣三十两,报案费二十两,衙役出堂费十两,本县辛苦费二十两……”
县太爷唱了一番,一百五十两的赏金不断作减法。
县太爷说完,师爷不给刘御反应,立即扔给了他一个钱袋。
“你的赏金十两,赶紧滚吧。”
衙役快速上前将土匪押了下去,一群人也不理堂下目瞪口呆地刘御,迅速散去。
“明镜高悬!”刘御仰头看着屋檐下的金色牌匾,一时间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
院子里空空荡荡,只剩下他一人无语望着牌匾。从县太爷出现到消失,审案不到五分钟,他只说了一句话,等他反应过来,人都消失了。
“算是见识了一番古代县衙了。”刘御苦笑一声,掂了掂手中手中的银子,竟然只有八两,师爷暗中回扣了二两。
他骑上了黑驴,回头看了眼寂静的县衙,轻笑了一声,然后晃悠悠地向着喧闹的街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