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石幽幽叹道:“那剑主所修练的武功真让人猜摸不透啊!”
司马风却道:“西门庄主说了,剑主修练的是什么‘心剑’,说是要凭意念,将剑与自身融合为一。”
沉石疑惑道:“既然西门庄主知道这回事,那么剑主应该也是受他的帮助才取得宝剑的吧?毕竟西门世家好几代人都在镇守此剑,当没有比西门世家更熟悉此剑的了。”
司马风却摇头道:“那也未必,如果西门世家的人真地比别人更熟悉此剑的话,或许他们早将此剑给取走了,还会等到剑主现身吗?”
沉石却不以为然地道:“你莫忘了,西门世家有一条代代相传的训诫,绝不以私心占有此剑……”
司马风忙抢过话题道:“西门世家的人固然不会占有此剑,但倘若此剑的剑主要听从西门庄主的提议才能修练剑法的话,那不也等于此剑仍是归西门世家所有吗?”
沉石细细想了想才道:“这事可不好说啊,若此剑仍被西门世家所有,他便能代剑主接受师傅的建议了。”说着,三人都陷入各自的思绪中,全然没有注意前方的路。
早晨,曲曲折折的街上,响起三三两两嘈杂的叫卖声,在街旁一家面摊上,正坐着一个蓝衣老者,在那儿抽着旱烟,白色的烟雾往四周飘散开去,一阵沁人心脾的芬芳直飘进人们的鼻中,吸引着来来往往的路人,以及路两旁的小摊主以及店主们。
他们一个个都朝他侧目。
面摊上还有一位衣着朴拙的老者,瞧了一眼蓝衣老者面前的一个包裹,摇摇头道:“我说,你就靠里面那几本书养家糊口呢?”
蓝衣老者从嘴里吐出一个烟圈道:“哪里是养家糊口?不过是我老头子混口饭吃而已,娃子们都大了,也用不着****什么心了,我现在是孤身一人,逍遥自在。”
那位老者似乎有些不信道:“你那些书当真有人买吗?你看这穷地方读书人少之又少,谁会买你的书?”
蓝衣老者又道:“不瞒你说,我这些书不是给读书人看的,他们才不屑看这种书呢,不过想看这书的大有人在呢。”
老者摇摇头道:“当真?”像是要确定似的,他又朝那个包裹望了一眼。
沉石等人此时也正来到这条街上,他们在一家早点铺前坐下,一边吃着,一边观望着四周的动静。
沉石盯着蓝衣老者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看了老半天,一旁的俩人很是讶异。陆晓清不解地道:“师兄,你在看什么啊?你认识他吗?”沉石不答她,只是静静地望着。
街上走过几个身着劲装的汉子,像是无意走到蓝衣老者面前,然而彼此间却挤眉弄眼地对视了一会儿。忽然间,其中一个人惊诧地道:“哎呀!这不是大名鼎鼎的独巨老怪吗?”
旁边的人只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然而沉石等人对此却是绝不陌生。
陆晓清瞪大了眼睛道:“独巨?莫非就是幽谷子和漂游子的师傅,那个独巨老怪吗?”
沉石道:“除了他还有谁?其实这小地方极少有人能认出他来,若不是那人说出他的名字来,我也差点认不出他的背影呢。”
司马风有些不解道:“独巨老怪向来行事低调,自然不愿意有人认出他来,这些人故意认出他来,却不知是何目的?”
陆晓清咬着嘴唇有些愤愤不平地道:“真不知道冰琴犯了什么傻,居然死活都要喜欢这个老怪教出来的徒弟,这种人能教出什么好人来?还不是一些祸害武林的人?”
独巨依旧慢悠悠地坐在那儿抽旱烟,并没有理会他们。这些人见状便又大胆地道:“听说独巨是武林第一大魔头,和武林第二大魔头的师傅,也不知是真是假。”
他同伙中有一人便故意问道:“那还有假?若不是独巨,你倒是说说看会是谁?”
这人冷笑道:“独巨若真能调教出这两个弟子的话,他的武功自然是了得,又何须卖武谱来糊口呢?可见这或许是以讹传讹的说法,只是不知该怎么检验一番。”
陆晓清冷笑道:“哼!这些人估计也是魔道中人,活该他们起内讧!”
沉石叹道:“师妹,咱们保自己的小命尚且不暇,哪有空去管别人的生死?”
陆晓清蹙眉想了想,既而恍然道:“你是说那独巨老怪会对咱们下手?哼!我谅他没这个胆量!”
沉石哼了一声道:“他不是不敢,而是不屑,论武林辈份,就算是师傅也不过是他的晚辈而已,他对咱们下手那不是太无趣了吗?不过那些人既然敢在他面前放肆,想必早已在四周埋伏下了高手,只等着他忍不住想动手的时候就一拥而上。”
司马风想到刀公前辈也曾向他买过刀谱,并且还悉心修练过,这便证明即便是武林名宿也对他很尊敬,又有谁会真地敢对他动手呢?然而环目四顾,果见在街两旁的摊子上有一些形形色色的乔装的神秘人物,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嘿嘿!这包裹里的估计就是武谱了,却不知是否是挂羊头卖狗肉的东西呢,兄弟们,咱们打开来瞧瞧怎样?”
这人一提议,其他人便纷纷表示赞同,但却不敢真地上前去动手动脚。
只听他接着又道:“哼!幽谷子又怎样?离了紫毒门,他还不是孤家寡人一个,又有什么能耐在武林中耀武扬威?就连徒弟的大名也很有些虚夸,更别说做师傅的了,我看也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要不然的话,怎么会做贩夫走卒这等卑贱的活计呢?”
陆晓清见独巨对那些人的挑衅居然无动于衷,不由得也有些怀疑了独巨是否真的是徒有虚名之辈了,心中对人有些憎恶,再加上替傅冰琴委身于一个魔道中人感到不值,便起了试试独巨的真实武功的想法,遂提剑起身道:“我去试试这独巨老怪是不是草包。”
沉石一把将她按在位子上声色俱厉地道:“你给我坐下!你当真以为你是师傅的宝贝千金,江湖上便没人敢动你?这次出来吃那么大亏,你还没长记性啊你?”
陆晓清不悦地撇撇嘴道:“要不是这独巨老怪养出两个武林大魔头,武林哪有那么乱?那些魔道中人又怎会这般放肆?哼!那漂游子欺骗冰琴的做法简直比强抢良家妇女还要可恨!”
那些人见独巨依旧一声不响地坐在那儿,似乎连动都不敢动一下,便愈加放肆起来了,围着桌子大放厥词,并不由分说将另外一个老者给赶走了。
沉石摇摇头道:“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也不知是受谁的主使,那些在暗中埋伏的人想必是等独巨出手之际,再瞅准他那细微的破绽一击而中吧?心机可真够深的。”
司马风却道:“我想那些埋伏的人,说不定跟独巨的武功是在伯仲之间的,否则绝不敢围攻他,真动起手来,胜负还很难说呢。”
沉石不再反驳他,只是注视着那边的情形。
独巨眯缝着眼睛,像是对眼前的一切不闻不问,对付这几个人根本不必费什么劲,真正要提防的却是躲在暗处还没露面的人,他们的实力还未显露出来。
那些人离独巨已越来越近了,并仍旧极尽侮辱之能事地想要激怒他,像是一点也不替自己的小命担心似的。
司马风忽而道:“我知道了,那些人故意派一些三流武功的人去向他挑衅,这样便不免有些欺人太甚,而且他们一定以为,既然幽谷子和漂游子在****武林名气那么响亮,作为他们的师傅自然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遭人羞辱的,那样的话,不仅丢自己的面子,也是让自己的徒弟在江湖上失面子,因此他最后极有可能会在盛怒之下出手,而这个时候就会暴露出更多的破绽,若是在平时,谁又有能耐逼他动手呢?”
沉石点头道:“这些人能查出独巨的行踪,并设下埋伏一定花了不少精力。”
顿了顿又道:“看来此处马上要变成战场了,咱们还是早点离开为妙。”
陆晓清却不乐意道:“怕什么?我还想看看这些魔道中人怎么互相残杀呢。”
沉石郑重地道:“晓清你说什么呢,你忘了咱们现在是自身难保吗?搞不好咱们也会牵连进去的,走吧!”说着便在桌上放下一把铜钱,当先离席而去。
陆晓清不悦地站起身来跟在他后面。司马风走在最后面,并打量了一眼有没有跟踪的人。
走到独巨身旁时,陆晓清不禁又扭过头去朝独巨投去鄙视的一瞥,并哼了一声,正想冷嘲热讽地说几句时,却见那几个正向独巨挑衅的人瞧见她时,都将目光转向她。
陆晓清既不把独巨放在眼里,对这几个行事鬼祟的人更是连瞥一眼都觉得厌恶了,也懒得理他们,便昂首跟在沉石后面。然而刹那间,忽听得耳边风声响过,这几人竟调转矛头对准了他们三人,并将他们团团围住了。
陆晓清本就对他们厌恶至极,这回更是气得眼冒金星,便娇叱一声道:“滚开!再敢挡道,姑奶奶立马杀了你们!”这警告不紧不起半点作用,挡在面前的那满脸横肉的家伙还对她冷笑起来。陆晓清再也克制不住了,挥剑朝他眉间狠狠刺去。满脸横肉的家伙却一点也不畏惧,伸手一抓便捏住了剑背,长剑便被稳稳地抓住了,再也休想前进一寸。
陆晓清使出浑身力气也动不了分毫,一张俏脸憋得通红通红的。这家伙却猛地将剑一抖,陆晓清手腕一震,长剑便脱手了,只见他双手捏住剑背一运劲,“啪!”的一声,长剑便断成了两截,而后便重重地扔到地上,还用力几脚将其踏成了碎片,既而又冲她投以冷笑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