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杜林把包举在身前,包里是刚刚刻好回路的,开了刃的锋利小刀,原本杜林打算自己用的东西。
茶几另一边的人没有站起来,而是示意杜林将那个包放下来。
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稍有些正式的休闲装,翘着二郎腿,一支登山杖搭在胸前。
这家伙还真的不把自己当外人,也真是把别人的办事处当自己家了。
“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不管怎么讲,这个人都是杜林的上司,杜林还是要听他的,说话的语气也应该适当地宫颈一点的。
“先坐下吧。”
居然是由他来说请坐这样的话,还真是反客为主了。
杜林做到了男人旁边的沙发上。
杜林从来都不喜欢这个会客厅的沙发,皮沙发不怎么透气,而且这个沙发太软了,人陷下去太深,腿撑在地面上都觉得不舒服。
实际上不只是沙发,茶几也好,墙上的那些装饰品,杜林一样都不喜欢。
在联合会的办事处有这样的房间也主要是因为这个男人,之前有一次他来的时候说什么“会客厅这样的地方还是应该有的”,于是抱着“还是应该应付一下的”的想法,杜林让人把平时不太会用到的这个房间改成了现在的样子。
最后果然方便的人还是他。
“政府的心负责人的事情你已经和本地的魔法师说过了吗?”
“姑且和本地比较有影响力的说过这件事了。”
“有这样的人吗?”
“有一个。”
“是吗。”
男人对陆坤似乎有些兴趣,但是没有要进一步了解的意思。
“你对这个负责人怎么看,你也应该认识他吧?”
“我和开发区的魔法师没有那么熟的。”
“你很少和本地的魔法师直接接触,我都知道。”
事实就是这样,实际上这也是大部分联合会的负责人选择的行事方式,尽可能和少的人接触,如果有需要和不了解的人接触就尽可能找中间人。
联合会和政府的情况还不一样,政府尽可能减少机构层级,实现扁平化管理是有理由的,这主要其实还不是为了提高效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政府缺乏能有效应对魔法师的人手。
可联合会就不一样了,联合会的上下层级冗杂,中间环节繁多。
这样带来的好处就是安全性,多了一个环节,多了一个中间人就相当于多了一层保护。
政府那样的最高负责人直接出面解决问题的风险是非常高的,政府的负责人经常会被当成目标,作为最高领导的负责人死后政府的管理机构或长或短都会瘫痪一小段时间。
不过要在应急预案生效之前的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面做些什么也不容易就是了。
相比之下,联合会的这种繁杂的结构就要安全许多,负责人很少和本地的魔法师直接接触,本地的魔法师一般都不知道负责人的相貌,这样对负责人本人来说就已经安全了很多了。再加上就算负责人被人谋杀,上一级的负责人也能很快接管工作,这对联合会势力的管理来说也安全了不少。
这样的弊端就是办事效率比较低下,当然联合会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所以联合会的管理规章并不非常严谨,很多事情都不需要一级一级进行审批,跨层级的管理和处理事务也是常事。虽说这也会造成很多问题,但是在魔法的事务方面,效率永远是要排在第一位的。
现在,作为岭北省负责人的这个男人出现在尽安办事处就是这样规章不严谨的体现。
而作为尽安市的负责人,而不是开发区的负责人的杜林,在开发区的负责人临时去外省不在的时候代替他和开发区的魔法师接触,散播情报,就是跨层级处理事物的体现。
至于作为中间人的陆坤,给杜林充当与开发区的魔法师接触的接口这件事,就是多环节的体现了。
“请问,给开发区的魔法师散布有关这个新的负责人的信息是出于什么目的考虑的?”
杜林问。
“就算你和那个新的负责人相互之间不认识,他参与的那个港口爆炸你肯定知道吧。”
杜林点头。
“我知道。”
这是理所当然的,当时这件事可是闹得很大,政府都压不住的媒体报道,数十人的平民伤亡,就算现在随便找个人提起这件事,那个人也九成能想得起来。
对魔法这边的负责人们就更印象深刻了,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严重违反了盟约的性质,更因为在那之后,事故现场还走出来一个死灵术士,还是把自己改造成了半僵尸的死灵术士。
在如今教会的绝对统治下,死灵术士早已经从明面上消失了,那些以死灵术为主要使用的术式的人都会隐藏自己死灵术士的身份的,不然的话肯定要被教会的那群狂信徒抹杀的。
而这样出现在明面上的,触碰教会的逆鳞的家伙,自然会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那时候谁都觉得他是死定了的。
然而他还算聪明,做了最明智的选择。
他投靠了政府,为政府工作。
在魔法侧,政府的势力当然比不过教会,但庇护一个仅仅是因为教会的信仰被盯上的魔法师还是做得到的,教会也不至于在这种比较无关紧要的地方和政府对着干。
当然教会不可能对这件事高兴,而现在那个死灵术士又成了尽安的负责人,谁知道教会的人会不会做出什么来。
“有关那个负责人,我其实不是特别在意。”
男人身体前仰了一下,目光中透露出兴致。
“我在意的是那次港口爆炸的事故本身,我怀疑教会还有所隐瞒。”
“此话怎讲。”
仅仅是教会隐藏了什么这样的事情还不至于引起杜林的注意,倒不如说这是理所当然的。
“我觉得那是教会一次既成功又失败的掩护行动。”
“掩护行动?”
“没错,教会为了掩护某些事,而故意在别的地方弄出动静引人注意。”
成功地掩护了,但是失败地把事情闹大了,是这样的意思吧。
“那他们是想要掩护什么?”
男人微笑了一下。
“这正是我要弄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