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的不小心露出的话,就像惊雷一样,在杜笙脑海里一遍一遍回荡。他再也无心和从小翠嘴里套话。一口一口的独自咽着吃惊的口水。
小翠走后,他拿着扫把一个人在后府晃荡起来。后府还有美女,偶尔和杜笙相遇,半埋着脸羞涩的走开了。
杜笙也无心再去欣赏什么美女。他只是脑子里一阵阵发热。难道自己昨夜在鬼屋住了一夜?此刻,他想逃跑,可带着脚链,高墙之下,他插翅难逃。
直到天黑透,杜笙仍然低头拿着扫把在后院转悠。他一天都没有再回过自己的院子。在别人眼里他俨然成了劳动楷模。
小翠知道自己说错话,下午的时候,也来安慰过杜笙。可任什么话也说不进杜笙耳朵里了。小翠只得后悔的无奈离开。
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沧海山的月亮已经爬上山尖。山寺入夜的冰凉让杜笙忍不住打了几个寒战。后山的峡谷里不时传来孤狼悲哀的鸣嚎。
现在去哪呢?无处可出。这世间哪有什么女鬼,只不过人自己吓唬自己罢了。杜笙这样安慰自己,只得一步一步的挪回了西府三院。
杜笙打开院门,院里那棵野蛮生长的杏花树,正随夜风抖动。“沙沙”作响。月光射进草已经没人的花坛里,坛中的野花坐在皎月和微风下更加灿烂。像一张张狞笑的鬼脸。杜笙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他闷着头,快步走过院子。打开房门,再“啪”的一声关上。点亮油灯,房间里瞬时亮了起来。杜笙那跳动的小心脏才稍稍安定。他越来越愤恨冯妈,这个狠毒的大肉蛆。
他躺上床,屋外山风“簌簌”。每一声响动都能跳动他脆弱的神经。他再也不觉得自己这个独院有多好了。他多想抱着铺盖,去小翠那个二人间里,哪怕就是打个地铺就好。可他不敢,毕竟他刚来还不熟悉。就算是熟悉,男女有别,他不被当成色狼打出来了。
油灯一直未灭,杜笙看着那孱弱的微明,心里才能稍稍平静。正这时,三院的大门“咯吱”一声被推开。
带进来的气流,让那棵杏花树响的更厉害。杜笙瞬间全身的汗毛,”噌“的一下竖起来。想起来,他刚刚进来的急,忘记了锁院门。
难道是那个女鬼来了吗?花儿姐姐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我杜笙可未曾招惹你啊!杜笙双腿夹紧被子,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大气不敢喘,紧张的盯着屋外,那一块块汉白玉似的门窗。
竟然真的有“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临近。杜笙紧张的就要窒息了。
皮影戏一样的窗纸上,突然冒出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子,身影秀丽。杜笙双腿哆嗦着打寒战,心里直叫“亲娘啊”,他这辈子还没见过女鬼,这次是要开了眼了。
不知花儿姐姐这个冤魂,要怎么处置自己。我有色相,劫色,勉强没问题。要来索命,也要干脆一点。不要让我感到疼痛,我好直接再回到二十一世纪。
“筝哥,筝哥是你吗?”门外那个女鬼小声叫道。
杜笙吓得闭上了眼睛,你要怎样就快点,不要来折磨老子。
“筝哥”?奇怪,这个女鬼的声音,听着怎么有些熟悉呢。
杜笙睁开眼睛,这个俏丽的女鬼还没有下一步动作。只见她举起手臂想敲开房门,又缩了回去。女鬼好像也有点害羞。
“筝哥,如果是你,你就开一下门。我知道你没睡!”女鬼又说道。杜笙越听,这个声音越熟悉。
还没等杜笙反应,山间刮来一阵邪风,“咯当”地一声,把杜笙的房门吹开了一条缝。
“哎呀,妈呀!”这个女鬼好厉害。杜笙赶紧钻进被窝,身体缩成一团,再也不敢露头。
女鬼受到鼓舞,推门进来。看见缩在被窝里的杜笙说道:“筝哥,我知道是你,没想到我们此生还能相见。”女鬼说的有些激动。
杜笙钻在被窝里,一动也不敢动。他正等待女鬼的下一步动作。但这个声音,越听怎么有点熟悉。
“你是在生玉儿的气吗?玉儿没有办法,现在寄人篱下,不敢和你直接相认,只得从长计议。”房间里的女鬼说道。
“玉儿?”杜笙一听,怪不声音那么熟悉。难道是她,不是女鬼?杜笙一点一点的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看见屋子中间,站着的俏丽少女。正是小姐的贴身丫鬟玉儿。此刻,玉儿的泪眼已经有些模糊。
“没想到,十年前我们枯木崖一别,此生还能相见。当年你为救我,跌下山崖,我以为你已经凶多吉少了。”玉儿不等杜笙开口说话,泪眼汪汪的说道。
“筝哥?枯木崖?”玉儿说得杜笙不知所措。原来不是女鬼,杜笙的心稍稍放下来。看着昏黄的灯光中楚楚可怜的玉儿。杜笙有些不忍,难道她认错了人。
杜笙赶紧从被窝里爬出来。穿好鞋子,站起来。尴尬地笑说道:“坐,你坐!”这可是个贵宾。
“筝哥,你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跟玉儿说说。有一天父亲大人沉冤得雪,我一定报答你的大恩!”玉儿更加动情地说道。
说的杜笙好激动啊,“筝哥”从这个小美女口中叫出来,那感觉酥酥的。杜笙尴尬的摸头笑笑,他不知道该怎么接玉儿美女的话茬儿。
“当年你跌下山崖后怎么样了,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来的?真没想到此生还能见到你,前日你怎么出现在了三丈原?你昨日说你知道玉树后庭花的秘密都是真的吗?”玉儿不依不饶的追问道,好像她和这个“筝哥”只见没有一点隔阂。
该怎么回答玉儿姐姐的问话?她认错了人是无疑的了。怪不得这两天她对自己这么好。杜笙好想当她的筝哥啊,玉儿长的漂亮不说。就单指玉儿在余府的地位,也能让杜笙以后在后府呼风唤雨。
可玉儿抛出的这些问题怎么回答。他是从二十一世穿越来的。光是那个台湾商人的身份已经让他有点兜不住了。此刻再冒认当她的“筝哥”,必定要露馅。
不对,你难道她是来试探自己的。玉儿是小姐余如月的嫡系。说不准是余如月让她故意来试探的也说不准。好验明“玉树后庭花”解法的真伪。自己不能和她相认。
杜笙摸着头,笑说道:“玉儿姐姐,你认错人了。我不是筝哥!”
“什么?”玉儿一惊。杜笙刚刚的反应,已经让她有些奇怪,如果真的是筝哥,怎么会如此冷淡。可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如此相似之人。难道是筝哥不敢和自己相认。又说道:“筝哥,我是玉儿啊。十年前我们流亡川中。在枯木崖,遇到了强盗,是你拼死保护我。你难道忘了?”
“玉儿姐姐,你真的认错人。我是杜笙,不是你的筝哥。”杜笙看玉儿说的这么动情,只得尴尬地澄清道。
玉儿见如此状况,自己可能真的认错人了。她的脸瞬间冷静下来。收起泪眼,面若冰霜。她真为自己刚刚的莽撞后悔,几天来空欢喜了一场。
玉儿冷冷地说道:“是我认错人了。打扰你休息了。刚才的事,你敢说出去一个字。我不饶你!”说完就要走。
“你放心,我不会说的。谁还没有点伤心往事。你坐下休息一会再走啊?”杜笙赶紧给玉儿搬凳子。
“滚开!”玉儿骂道。她好不羞臊,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