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禄阁,作为长安皇室图书馆,历经两汉四百多年,阁中藏书涉及经史子集,种类繁多、包罗万象。
每天在天禄阁查询典籍的人,可谓是络绎不绝。
这些天,王富贵几乎吃住都在天禄阁了,他要尽快将道家所有法器研究透彻。
指望不上天师道,势单力薄的王富贵,就打算走装备流。
妖魔鬼怪,数量繁多,以多欺少,跟他玩车轮战,是吧?
那好,那他就打造几百件法器,砸,也要把对方砸死。
捧着手上的甘露碗,王富贵走在大殿石阶上,但他的心神却不在脚下,他完全沉浸在鉴定说明中。
一个不注意,两团柔软撞入怀中,占了便宜的王富贵抬头就看到一把长剑刺来,他赶忙身形一闪、向后飞退。
看着拔剑的男子,搀扶起被撞倒的灰衣女子,王富贵勃然大怒地说道:“干嘛动手啊?不就是撞一下吗?
撞一下,又不会死人?你个混蛋小子,混哪里的?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你竟敢对道爷我动手?”
作为钦天监挂名的三把手,王富贵在天师道地位崇高。
不管下面人是否真心敬重他,一般教众看在元白和桃方面上,还真不敢和王富贵作对。
至于金丹派,除了隐居在华山的老祖魏伯阳外,其他人大多也是和他们老祖一般无二的死宅。
有本事的天天泡在天禄阁研究炼丹,没本事的就更不敢找天师道的麻烦。
可以说,太常六属,太乐、太宰、太史、太卜、太医都是可以得罪的,但是太祝的人就最好别乱招惹。
因为出自太祝的术士,既可以降妖除魔,也可以整蛊凡人,甚至用邪术害人。
有鉴于此,太祝的术士,几乎可以在宫内横着走。
不过,术士术法虽强,但大多体质孱弱,凡人中的武道高手,仗着气血旺盛,是可以强杀术士的。
尤其是出自洛阳铁剑门的史阿,就脸色铁青地骂道:“叫谁小子?你个蛊惑人心的死妖道,再胡说八道,我叫你试试我的长剑是否锋利?”
掌管天禄阁的,是太史令的副手,太史丞。
自秦汉以后,太常六属之一、太史的权利越来越小,地位越来越低。
到了汉末,他们也就是国家图书馆馆长的层次,在太常中属于最没地位的角色。
一看闹事的一方,是天师道挂名的三当家王富贵,太史丞就感到一阵头大。
他只能脸上挂满笑容,出来充当和事佬,打哈哈地劝说道:“王道长、史少侠,误会、误会啊!
大家都是朝廷中人,都是自己人,大家要一团和气,不要冲动,不要动手。”
“我呸!谁跟他这个洛阳十恶是自己人?”
别说史阿本身就看不起修道的,再加上王富贵的前身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他就更加鄙夷地骂道。
“洛阳十恶?”
被撞倒的女子,站了起来,她倒是没去怪罪王富贵,因为她的目光已经被王富贵手上的甘露碗吸引住了。
还以为心仪女子在看王富贵,史阿气得高声叫道:“对,就是他。薛骐大师,你可不要被他的道貌岸然给骗了。
他以前在洛阳,可是强取豪夺、欺男霸女,坏事做尽,人憎鬼厌,每一个洛阳百姓都恨不得他去死。要不是师傅拦着,我早就杀了他,为民除害了。
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邪术,蒙蔽了朝廷,混入钦天监。还是说钦天监的人,本来就是一群江湖骗子,他们臭味相投、蛇鼠一窝。”
史阿说得这么夸张,天禄阁里的众人不免心口一凉,在王富贵头上打了个“最不能招惹”的标签。
他史阿仗着年轻气盛、武功高强,的确可以不用怕王富贵报复,更加敢当众羞辱王富贵。
但是天禄阁的普通人可不敢,他们纷纷捂上耳朵,匆忙逃离是非地,只剩下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太史丞。
要不是玩忽职守会被问罪,太史丞也想跑的,他才不想被神仙打架牵连。
还好叫做薛骐的女子,似乎并不想惹事,她不着痕迹地让开史阿的搀扶。
目光灼灼、顾盼生辉,她颇为肯定地说道:“王道长,你手上的甘露碗,可是出自先秦隐仙派?”
“嗯?你知道?”
这些天泡在图书馆,王富贵已经将天禄阁翻了个遍,他几乎将张鲁制作的手办都回收了。
手上的甘露碗,不是张鲁的闲暇之作,而是王富贵在钦天监的旮旯里翻出来的。
没想到,叫做薛骐的女子,竟然知道甘露碗的来历。
王富贵心中顿时一惊,暗道这女人的眼光真是厉害,竟然和系统鉴定不差分毫。
不知是不是甘露碗灵气耗散太厉害,系统鉴定竟然只给了一点简单信息:
叮,发现甘露碗一只,出自先秦隐仙派开派祖师尹喜之手,灵气耗散,不可回收。
尹喜可是老子的第一代弟子,是先秦天下十豪之一,老子贵柔,尹喜贵清。
尹喜主张,自身清净,不为外物所扰。
他虽然学自老子,但却自成一派。
要是能鉴定学习这种准天仙的功法,什么樊家村、刘家二丫,王富贵都可以大言不惭地喊一声:
我不是针对谁,我只想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问题的关键似乎就在薛骐身上。
王富贵心中大喜,他一改对史阿的恶劣态度,转而热切地对薛骐,说道:“嗯,薛大姐,刚才撞疼您了吗?
我该死,我不是个东西。薛大姐、薛大师,您大人有大量,还请您别和我这个渣滓一般见识。”
刚才还嚣张无比的王富贵,转眼间就变得卑躬屈膝。
王富贵这滑稽模样,让不苟言笑的薛骐都忍俊不禁。
一直被漠视的史阿顿时气得大骂道:“妖道,你好生放肆!薛大师,可是出自相剑世家,是春秋相剑大家薛烛的后人。你居然敢用‘大姐’来称呼薛大师!”
放在秦汉时期,根本就没有‘大姐’这个称呼,这个词太过现代,字面意思也极为粗鄙!
史阿估计是听不懂,觉得王富贵不是在说好话。
不想和舔狗一般见识,王富贵的注意力只在薛骐,他寄希望薛骐能对甘露碗有更多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