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桥几乎是冲着进了宿舍。
杨晓燕看着韩桥的身后:“后面是有人追你吗?跑这么着急做什么?”
韩桥:“重大消息啊,当红明星熊猫乐队要来咱们学校开演唱会了。”
梁文宇小声嘟囔着说:“他们也不怎么红啊。”
楚秀:“相比较历年来过的商演队伍,他们算红的了。”
杨晓燕:“那他们来这里开演唱会是邀请我们去看吗?”
梁文宇:“你小时候没追过星啊?怎么会有免费的演出呢?”
杨晓燕:“我小时候确实没追过么……”
韩桥:“这次的门票比较容易得到,听说到我们学校的营业厅里预存100块钱花费就能给一张门票。”
杨晓燕:“这么容易得到的东西估计也没什么精彩的地方。我就不去了,我还是到处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发财的机会吧。”
孙小伟的电话一连几天都打不通。杨晓燕不得不坐着公车到了孙小伟的学校,几经周折,还是没有找到。杨晓燕以为孙小伟又喝多了酒把自己喝进了医院,可孙小伟宿舍里的人表示他们都以为孙小伟是去找了自己的老同学几日未归,而蒋鹏鹏和温吉涛给杨晓燕的答复则是一致的没有见过。
杨晓燕纳闷着问温吉涛:“这么大个人了,哪哪都找不着,难不成还会丢了呀?”
蒋鹏鹏:“他跟我们不一样,他平日里见的人可多了,三天两头地说着这个人给他机会,那个人带他发财,前几天喝多的时候还嚷嚷着要去找他一个外地的朋友一起共奔人生的巅峰呢,他出个远门去发展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你回去再等几天吧。”
杨晓燕:“我不是不可以等,只是觉得一个人不接电话的时候太奇怪了。”
蒋鹏鹏:“有什么好奇怪的,人家不想接就不接了呗。”
温吉涛:“或许他是真的有事吧。”
杨晓燕:“既然找不到他,那也只能这样回学校看演唱会了。你们两个去吗?”
蒋鹏鹏:“当然去啊,票都已经准备好了。”
演唱会那天,杨晓燕终于知道了什么叫人山人海,她也是第一次知道了原来自己的学校里有那么多的人,有票的人都挤在了学校的体育场里面,黑压压的一大片。没票的人大多站在自己的宿舍楼上,在高处从窗口探出脑袋向外张望着。杨晓燕他们几个人的位置比较尴尬,既没有那些拥有前排票的观众坐得近,又没有那些在宿舍楼上张望的人站得高。几个人全程踮着脚,只看到了大屏幕上一张张模糊的脸。
出了演唱会的梁文宇一直吐着苦水:“如果追星是这个样子的,那我决定这辈子都不追了。”
蒋鹏鹏:“追星当然不是这个样子的了,你问王昊她当年是怎么追的?”
梁文宇的眼神瞬间锁到了王昊的身上。
王昊不好意思地说:“哎呀……那都是我年轻时候做的糊涂事了啊,还说什么呀。”
温吉涛:“你得说呀,不然梁文宇还以为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件事呢。”
王昊:“说就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背明星的行程表么,他将要去哪我就去哪等着的么,他卖什么我就买什么的么,呵呵呵,是不是很简单啊……”
杨晓燕:“我就说在这种场合卖点东西肯定稳赚不赔的,可惜孙小伟没跟我合作。”
梁文宇:“孙小伟呢?还没回来吗?”
杨晓燕:“没呢。人家男生都说让我少管点闲事呢。”
王昊:“等一等……你们是在说孙小伟出远门了吗?”
蒋鹏鹏:“出远门只是我们的猜测。”
温吉涛:“问题是打不通他的电话了,大概是手机坏了吧。”
王昊:“这是多久的事情了?”
杨晓燕仔细想了想:“算起来也有十几天了吧。”
王昊:“怎么不早说呢?他家里你们问过了吗?”
杨晓燕;“没问啊,我们的事儿向来不让家里掺和,这不是我们的规定么。”
王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那些破规定呢?”
梁文宇:“怎么听你说的这么严重的样子啊。”
王昊:“能不严重吗?人口失踪24小时就得报案了,你们这都十几天找不到人了,还觉得没什么事情发生吗?”
蒋鹏鹏和温吉涛被王昊这么一说,心里也起了疑。
蒋鹏鹏:“那我先给他爸打个电话问一下吧。”
王昊:“万一他家里人说没见过,你也先不要着急说出发生了什么,我们找找看再说。”
蒋鹏鹏:“好,我知道了。”
蒋鹏鹏挂了电话,对大家摇摇头。
杨晓燕:“我们去哪找啊?”
温吉涛:“我跟蒋鹏鹏大概知道他最后的行程。他临走前跟我俩吹牛来着,说是再见面的时候,他就不是原来的他了。”
梁文宇:“我的天啊,这么不可思议的吗?”
王昊:“你们还啰嗦什么?还不赶快去找?”
几个人集体跑到孙小伟的宿舍里面翻东找西,试图找出一点点有用的线索。孙小伟宿舍里的人都很仗义,愣是拦着他们几个人死活不让进。
蒋鹏鹏和温吉涛努力地想要冲破几个人的阻拦。
杨晓燕站出来说:“你们两个着什么急?解决问题的办法难道就只有用蛮力吗?”
蒋鹏鹏:“那你来。”
杨晓燕对着眼前几个五大三粗的男孩子说:“我,你们是见过的啊。我们是来帮孙小伟的,他已经好几天都联系不上了。”
宿舍成员一挡在前面,仰着下巴说:“人不见了你们去报警啊,到我们宿舍里来搜什么东西。”
宿舍成员二也是一脸的不愿意:“就是,我们虽然见过你,但是谁知道你们到底是些什么人,还理直气壮地冲进来翻东西,如果我们也无缘无故地到你们宿舍去翻,你们会高兴吗?”
梁文宇不服气地说:“我们怎么了?我们是正儿八经地过来帮助自己的朋友的,识相的赶紧让开,不然误了大事你们担当得起吗?”
宿舍成员三义愤填膺:“你们是什么干部查访吗?我们维护自己和自己舍友的财产安全,有什么担当不起的?你们再这样不讲道理我们可就报警了。”
王昊也横了起来:“来来来,赶紧报,你们不报我都想报了。”
王昊说完,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真的拨打了110。
警察叔叔很是无奈,将所有人带回了派出所里面。
警察问孙小伟宿舍里的人:“你们丢东西了吗?”
三个男孩子一起摇摇头。
警察又问:“你们是去抢东西的吗?”
梁文宇张牙舞爪地喊着:“我们是去救人的,我们的朋友不见了!”
警察敲敲桌子:“注意一下你的态度啊。你的朋友不见了,是他们三个弄没有的吗?你们有证据吗?”
梁文宇:“我们就是去找证据的。”
警察又拍着桌子,恍然大悟地说着:“原来你们的重点是有人不见了啊!”
王昊:“对,就是这样。”
警察:“那你们早说的。你们闹来闹去不是把矛盾都转移了么?”
杨晓燕:“警察叔叔,你帮我们找一下吧。”
按照几个人一起提供的线索,本想瞒住的孙小伟家里也没瞒得住。老父亲颤颤巍巍,从县城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赶到市里,在派出所里听见失踪两个字之后直接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一坐不起。
孙爸爸拉着温吉涛的手问:“是找不到了吗?”
温吉涛:“叔,你不要着急,我们正找着呢,现在只是电话打不通。”
蒋鹏鹏:“我们已经大概知道他会去的地方了,一会儿我们就直接坐车过去。”
孙爸爸慢慢地站了起来,脸上的悲伤又添了许多沧桑的样子:“你们去哪?我载你们一起去。”
几经周折,几个人以孙小伟失踪前提到的那个学校为中心点,东打听西打听终于打听到了那个神秘的同学。那位同学是真的很神秘,对别人要向他打听的事情一概的回答都是一句“不知道……”,这深深地引起了大家的怀疑。
几个人没有办法,只好假装暂时离开之后又折返去偷偷地蹲了那位同学的点。
这个学校的周边有许多村子里村民自建的廉租房,一排排地看上去很是壮观。杨晓燕一行人就跟着那位同学,看着他一个人穿过一排排的房子,在一个小巷子的拐角处,警惕地打量四周之后,闪身进了旁边的院落里。
杨晓燕冲在最前面,被温吉涛拉住,他指指周围电线杆的顶端,说:“有监控,不要打草惊蛇。”
孙爸爸带着孩子们隐蔽在对面房子的墙角处,蒋鹏鹏跟在孙爸爸身后问:“叔,咱们怎么不进去查查啊?”
孙爸爸:“看着情形,我大概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了,我们是没法查的,再说我们还有几个女孩子,闯进去也不安全。”
梁文宇问:“那里面是做什么的?是黑社会里的行动吗?”
孙爸爸:“不是黑社会也差不多了,那里面十有八九是搞传销的。我这孩子是懂事,总想着赚些钱贴补家里,这次,他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王昊:“叔,要不我们报警吧。”
孙爸爸仔细地给大家分析着:“肯定要报警的,但不是现在。警察的目的是端掉窝点,我们的目的是把人弄出来,目标不一致,很难行动啊。如果想要快速有效的解决,唯一的办法就是打入敌人的内部。”
杨晓燕:“现在吗?叔,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孙爸爸往墙角一缩,其他几个人也跟着缩进去,孙爸爸指指点点欲言又止,其他几个人也竖着耳朵时刻准备聆听。
孙爸爸最后吞吞吐吐地说:“这个嘛……我也没什么办法……”
晌午时分,正当几个人一筹莫展地盯着那个小院紧闭的大门时,“吱呦”一声,那个大门打开了。
杨晓燕激动地指着从里面走出来的人:“你们看你们看,是孙小伟,他真的被关在里面了。”
温吉涛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杨晓燕按下去:“你小点声……”
孙爸爸用颤抖的双手示意大家:“大家别紧张啊。”
王昊:“叔,现在是你最紧张了吧……”
梁文宇:“可惜院子外面还有围墙,不然我们喊一声让他跑出来就是了。”
蒋鹏鹏按捺不住,假装不经意地丢了个小石块进去,院子里的人立刻警惕地看着四周孙小伟也在抬头看着。当他终于发现躲在高处角落里的众人时,说时迟那时快,孙小伟一个箭步冲上了院子高高的围墙,在众人的一片惊呼里单手侧翻跳了出来。院子里已经乱作一团,有人在挡住大门不让里面的人出来,有人也试图翻墙出来追赶跑掉的孙小伟,而孙小伟,捂着自己不停流血的左手,向着大家所在的方向,一路狂奔。
医院里,孙小伟龇牙咧嘴地看着医生给他缝好手掌的伤口。
孙爸爸心疼地说:“你小子可真狠啊,满墙头的玻璃渣你就那样摁着跳过来了。”
孙小伟很乐观:“我这不是看见你们几个激动得么?”
蒋鹏鹏:“你怎么搞得?怎么就被他们关进去了呢?”
孙小伟:“怪我一时大意,来找我那同学的时候喝了点酒,醒来才发现自己是进了是非之地。”
梁文宇:“就这还你同学呢?我们这样的才是你的同学好不好?”
王昊:“也真是的,你那所谓的同学怎么忍心下的去手的?看把你都坑成什么样了?他自己智商不够入了坑还非得拉着你一起,这样的不可理喻的人你以后就绝交了吧。”
孙小伟:“其实我觉得他不是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门道道,只是这人一旦做了坏事也没人制裁的时候,就容易变得贪得无厌起来。”
杨晓燕:“对哦,我们跑出来的时候应该报个警的,那里面还有那么多人呢。”
孙小伟:“不用报了,今天这么一闹,能跑的肯定都跑了,跑不掉的那些要么是不想跑的,要么是被立刻转移,抓不到了。”
孙爸爸不解地问:“怎么你们那还有不想跑出来的呢?”
温吉涛打量着孙小伟:“单看孙同学这十几天身上长的肉,我觉得不是不可能……”
孙小伟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憨笑着:“大丈夫能屈能伸,人家给饭吃的时候当然得使劲吃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