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娆放下书包,帮爷爷奶奶一起收拾屋子。
季奶奶心疼地说道:“这里不用你,你快回房间做作业,写完作业早点睡。”
季娆声音轻轻地说道:“今天没作业。”
爷爷和奶奶见喊不住季娆,于是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这些话说了几年了,季娆听着都已经麻木了。
季娆学习从来不让爷爷奶奶操心,她中考是以全县第一考进东阳一中的。
最让老人家担心的是她的心理。
她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成熟和淡漠,而且平时总是化浓妆,有没有什么朋友。
把爷爷奶奶送到前院,季娆拿着一个大塑料盆,去灶台上舀了事先烧好的一大锅热水,简单的洗了头发,洗了个澡,然后又洗了衣服。
家里也没有吹风机,好在九月的天气依然闷热,她用毛巾把头发擦到半干,然后才回到自己狭小的房间。
房间里只有一个简易的木头打的双开门柜子,还有一张床和一张书桌。
房间里的钨丝灯泡亮着,投下昏黄的灯光。
季娆浑身又疼又累,她坐在书桌前,这才从书包里掏出两张卷子,认认真真地做了起来。
做完卷子,又背了会儿语文和英语,这才睡觉。
第二天。
季娆起床洗漱,坐在书桌前,从书包里掏小镜子,还有一个化妆包。
拉开化妆包的拉链,里面有两小瓶护肤品,除此之外,更多的是各种化妆品,有眼线笔,眉笔,粉底,遮瑕膏等等的东西,粉底、遮瑕膏都已经用掉一大半了。
这些都是她在小店里买的廉价护肤品和化妆品。
涂了点护肤品,季娆就开始用比较白的粉底上底妆,然后又涂遮瑕膏之类的。
她的动作又快又娴熟,很快就化好了能遮掩脸上淤青、淤血的烟熏妆。
身上的伤则有长袖的校服遮挡,虽然这么热穿长袖校服很奇怪,但是季娆也没别的选择,而且这就算再奇怪,也没有烟熏妆扎眼。
季娆到学校的时候,班里大部分人都到了,季娆背着书包,迎着一众人看怪物一样的视线,淡然地扫了一眼自己座位所在的方向。
视线一顿。
厉昱修已经到了。
季娆走到了自己的课桌边上,朝着厉昱修轻声道:“麻烦让一下,谢谢。”
厉昱修大咧咧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条胳膊搭在课桌上,一条胳膊搭载椅背上,挺拔的身体依靠着椅背,两条大长腿,大咧咧地随意分开伸展着,一种很肆意又霸道的姿态。
“呲啦——”
厉昱修站了起来,带动椅子惯性往后一滑,发出声响。
他嘴角勾着玩味的笑,微微一抬下巴,嗓音低醇,“同桌,跟我客气什么。”
季娆看着他那副妖孽的样子,只觉得从脸颊到耳朵都热了起来,忙收回视线,小心翼翼的从厉昱修身前过去,坐到了自己的位子里。
姜时月不屑地冷哼一声。
坐在她后面的王璐状似无意地说道:“不是吧,我怎么感觉听出了撩的味道,该不会是重口味,连化成鬼的都看的上?”
王璐的同桌,赵晓西说:“怎么可能看的上她那种货色?下课找个机会,让她撒泡尿好好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免得她自作多情,尾巴翘上天。”
跟姜时月坐一桌的李菲菲看了姜时月一眼,明显看的出来赵晓西的想法深得姜时月的心思,当然,平日里也是赵晓西最能讨姜时月的喜欢。
想了想,李菲菲还是忍不住说道:“这样不太好吧?”
“你看看她那样儿,天天拽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以为自己多酷似的,我早就看不惯她了,不用你们出面,我自己找她。”赵晓西说。
姜时月什么都没说。
沉默就是变相的支持。
第二节课是英语课。
下课后,周邵阳拿着一本VOA的杂志,还提了一台录音机,他走到季娆那桌,把录音机往厉昱修的课桌上一放,朝着季娆说道,“这是上一期的杂志和磁带,你有心拓展课外的东西,老师肯定尽量支持你,这个你可以拿回去先听着。”
季娆忙说道:“谢谢老师。”
周邵阳说:“你要是真想谢谢我,就把自己好好拾掇拾掇,你说说你,全县中考成绩第一,明明是棵好苗子,干嘛非要把自己弄成这样样子,是觉得标新立异很酷,还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全县第一?
就她?
真的假的?
原本熙熙攘攘地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全都不敢置信地看着周邵阳。
“周老师,你弄错了吧?就她还全县第一?”
有同学发出质疑。
周邵阳昨天仔细想了想,季娆也就外形上让人头疼,其他方面都没有任何问题。
一棵好苗子绝对不能埋没,必须好好培养,他坚信自己能改造好季娆,对此甚至抱着百分之两百的信心。
周邵阳一挑眉,看向出声质疑的那个学生,说道:“她的中考成绩就是全县第一,我也是昨天才知道。”
“啧。”厉昱修低低地啧了一声,“真看不出来。”
季娆:……
她把周邵阳给她的录音机、磁带还有VOA英语杂志都装进了书包里。
周邵阳临走前,又看了季娆一眼,说道:“把你这形象好好收拾一下,你这第一会更有说服力,老师看好你,希望你在以后的学习,在高考中也能取得好成绩。”
季娆没说话。
她是不是第一这件事,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
她用心好好学习,自己心里狠踏实,并不需要外界的反馈和认可。
周邵阳离开了教室。
利用这短暂的课间休息时间,有些女同学三三两两地约着去厕所。
季娆也想去厕所,不过她看了一眼坐在外面的厉昱修,抿了抿唇,到了嘴边,想让他让一下的话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
经过昨晚的事,再跟厉昱修相处总让她有些不自然。
厉昱修眼角余光看着季娆欲言又止的样子,觉得有意思,勾了勾嘴角。
厉昱修也没起来,就那么大咧咧地坐着,看看她能忍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