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游公子年少有为,恭喜恭喜。”
元吉暗自去探了无忧的神识,惊讶地发现她竟然只是一介凡人!
天玑门自成立以来,从未收过凡人弟子,莫非此人深藏不露,仅凭自己现在的修为,并不能探清?
如此想着,元吉心下开始纠结起来……这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极心仪的小倌,想着将府里的那些个庸脂俗粉统统拿去炼了,只留他一个侍于身侧,也不失为一个美好的抉择。
元吉时常会回想,打自己来到这里之后,一次又一次地重大失误将自己置于绝境。
本是唾手可得的帝位,却因着自己急于求成,不愿意静下心来多等一等,而被自己亲手推开……
变成眼下这不人不鬼的模样,元吉承认,全是咎由自取,也不怨任何人。
可是孤军奋战的感觉实在是太寂寞了啊……
自看到这吴游的第一眼,元吉不知自己是中了什么咒一般,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元吉想要将他留在自己的身边,不仅仅是在孤枕难眠的夜里有具温暖的躯体可以拥抱,他更想要的,是让吴游成为愿意与自己交心的,能同他一起并肩作战的伙伴啊。
不过……元吉心中,还有一个令自己不愿意面对的,更为阴暗的念头。
如果能将这吴游公子吞噬,将他的修为据为己有,他便再也不用继续对着天玑门里那位虚与委蛇了,再说得病态一些,吴游能与自己合二为一,不也等同于他将永远陪伴着自己了吗?
“在下不过是替主分忧,王爷抬举了。”
无忧轻车熟路地打着官腔,心想在百花楼喝那一年多的酒倒也还是有些收获的,至少面对这些个王公贵族,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她心里就跟明镜儿一样。
“……”
无忧发现元吉此刻正盯着自己走神,神情看上去有些纠结,不知道是在为何事所困扰。
“王爷?”
见他半天都没个反应,无忧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元吉这才回过神来:“嗯,你有何事想说?”
看着眼前这张俊美清秀的脸,元吉发现自己竟然对他动了恻隐之心!
他想日夜都捧在手心里看着,如果他和自己融为一体,那岂不是再也看不见了?
“吴游想与王爷聊一聊有关天玑门的事情,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准许……”
元吉眉尾轻挑:“哦?”
“家弟年幼不更事,还请王爷放他一马,准许我的手下先送他回天玑门,当然王爷大可放心,吴游会除去今夜家弟的所有记忆,不会泄露分毫。”
有了眼前的他,元吉哪里还能将方茗放在眼里,何况他也乐意能与吴游独处,大手一挥:“小事,任凭吴游公子处理。”
礼琛听罢却又惊又急,他怎能安心放无忧与这个歹人独处一室?!即便是他去来连半柱香的功夫都用不了。
万万不可!
只见无忧移步到方茗跟前,背对着元吉,给方茗使了个眼色,随即长指一束,在空中一阵“鬼画符”,再是一掌轻覆上方茗的天灵盖。
礼琛在一旁看着,想笑又不能笑,着实是憋得难受,还别说,这丫头装神弄鬼简直有模有样。
无忧收手后,方茗先是眼睛发直,再是一个激灵,随即眨了眨眼,接着神色茫然,最后一把抓住无忧的肩膀,又惊又喜的模样:“哥哥!”
元吉看得一头雾水……这是出自哪门哪派的术法?竟让他丝毫灵力的波动都感受不到。
“嗯?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里?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无忧故作宠溺地拍了拍他的头:“你在回梦楼喝醉了,是为兄将你带来的,现在天色已晚,这位哥哥会带你去我的房里休息,可好?”
!!!
突然就感受到了身旁传来礼琛的怒意,无忧心下暗道糟糕:“完了,礼琛现在定是憋了一肚子的火。”
方茗顺从地点头:“那哥哥要快些回来,我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对哥哥说。”
在元吉眼里此刻是手足情深的和谐画面,可在礼琛眼里,方茗这臭小子那望着无忧的眼里的,赤裸裸的情意,简直是对他的一种挑衅!
无奈的是眼下的局势无忧是好不容易掰回甚至掌握了主动权,礼琛除了配合,别无选择。
“还请王爷将扇子归还,这小弟子修为尚浅,在山底还需得要用上法器才行。”
元吉看了一眼手中的玄空扇,心想反正自己拿了这东西也没用,便微笑着将扇子递给无忧。
无忧去接时,元吉伸出指尖轻抚着她的手背,气得无忧直想反手一巴掌甩过去!
但她还是生生将心头涌起的恶心压了回去。
无忧心知此刻元吉已经中了自己的障眼法,想必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接过扇子,盯着他的眼神之中露出些许狠色:“王爷可以不看僧面,请您三思。”
元吉果真被无忧这神色给震慑住了。
他眼下确实是没有实力敢去动天玑门里那位所重用之人。
那尊大佛,动动手指头就能让元吉自己动手将自己杀死,被他委以重用的吴游公子,实力肯定是远远超过自己的。
元吉只怕是自己现在不懂忍耐克制,会激怒吴游,他已然吃了不少这样的亏,这等作茧自缚的事情,元吉是真的不敢再冒险而为。
所以他只得尽力掩饰住难堪的神色:“无心之失,公子莫怪。”
无忧冲他扯出一抹冷笑,没再应他,只转身假意将扇子递给礼琛,实则是将扇子藏于袖中。
礼琛也看出了无忧的盘算,心下松了一口气,幸好,无忧并非是在兵行险招,知道给自己留退路。
说来也是天公作美,元吉此刻正瘫在软塌之上喝茶,无忧的身体正好挡住了他的视线,礼琛便趁机用法力变出了一把假的玄空扇拿在手里。
无忧盯着礼琛威胁道:“将我的家弟安顿好,若是我听得他有半句抱怨,后果……”
“是!”
礼琛知道无忧是什么意思,她一定是在担心自己会找这臭小子麻烦,可他就算是要找麻烦,也是堂堂正正地当着无忧的面儿找。
礼琛和方茗离开之后,与元吉共处一室的无忧心底开始有些紧张起来。
说到底虽然一切似乎是在朝她控制的方向去发展,可她也无法有丝毫的掉以轻心,毕竟元吉这人,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邪佞,太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