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恋也是恋爱的一种形式
对象是想象力
—寺山修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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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您好,请问你是哪位。”
我一边娴熟的泡着面,一边夹着手机通话。
手机那头传来一个老沉但是爽朗的声音:
“乖孙,这么快就不知道我了吗?我是你彭爷爷呀。我孙女跟着你跑了?本事不小啊,好小子!”
我眉头微微一皱。
“喔,是您啊?怎么?她过来您不知道?”
他似乎是在喝茶,手机那头有瓷器碰撞和水的声音。
“嗨,我怎么拦得住她呀,我是听小冯说她让底下人给她查了一下你的火车票的位置,然后从系统里给顶了一张票出来,转眼就不见人了。我估摸着她是跟着你走了。哎,女大不中留哟。”
我听到这里,就更加确信她们家里不一般了,也更确定自己不能动她了。要知道我和甜甜就是一个典型的悲剧,我不能让悲剧再重现。
“喔。这样啊。”
我端着泡面往回走。
“嗯,您要不要和她说几句话?她到了湖南,我会安顿她住下的,然后就送她回来?”
“哎呀。她也没去过湖南,就让她好好玩一玩呗,开学的时候和你一块回北京就好了嘛,正好她回她的学校,你回你的学校嘛,两不耽误。”
我去?!老爷子!您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粗略一算就是大几千的数?我一个穷学生,那里来的钱招待?您在和我开玩笑吗?
“诶。老爷子,我不是不欢迎,就是这个...”
囊中羞涩这四个字我都没说出来。
晓梦就像一只小猫一样蹿过来一把夺过我的手机。
“诶!小心面。”
“喂!是爷爷嘛?嗯?手机?手机丢邓叔叔那里了,嗯?我用什么?我用的手机是小周叔叔给我的,嗯?卡?卡没办呢?我一直在玩单机的连连看,那个蠢东西也不陪人家聊天。嗯?卡?卡带了,嗯,对呀?好的,谢谢爷爷。爷爷最好了,嗯。好的,会听话的,拜拜!”
啪嗒,她就挂掉了电话?!
我去!这是搞什么?赖上我了?那我就直接打110给你遣送回去了!
“给,你的手机。”
她把手机递送给我,提醒我要充电了。她那里有充电宝。
然后就不停的问我面好了没,可能真的是饿坏了吧,刚才一通忙活,我肚子也有些饿了。
挪了挪放在小小挂准上的花生米,放了几粒花生放嘴里。
此时我不会想到,未来我会和它打交道。这个酒鬼花生,还有泡脚凤爪真的是百吃不厌的东西。
不多久面就好了,她的小鸡炖蘑菇,我的老坛酸菜。
从晓梦的穿着打扮来看,她应该就算不是“锦衣玉食”也会是“吃穿从优”的。
没想到她对吃的没有一点架子,不挑剔也不嫌弃。
这让我无形中多了几分好的观感,除了会有点任性胡闹之外。其他的还蛮好的。
“你能吃辣吗?”
我一边吃着面,一边想着怎么养活这个额外的“赠品”的问题。
“嗯?能吃一点点。”
她小心翼翼的小口小口的吃着面,然后回答我。
“那吃过臭豆腐么?”
她抬头看了看我,似乎在看一个怪物。
“西单不是有卖的嘛?我去逛街总是会去吃小吃的。”
“呃,那个不正宗。正宗的臭豆腐,不是那种甜不啦几的。”
“喔,没有。”
她吃完了面,伸了个懒腰,慵懒而性感。
哎!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幸福阿。想上哪儿玩就上哪儿玩,只要有时间。
我这苦哈哈,想出趟门还这儿算算哪儿算算,最后只能家门口转转。
“你出来,就不怕我是坏人呐?把你拐走了怎么办?你知道什么是割肾党吗?你家里人呢?父母就不担心吗?”
我一句无心的话,她眼眶迅速就红了,马上就要吧嗒吧嗒掉眼泪。
我的天,你这是*****吗?蛮闹撒野的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蛮劲儿大胆!
现在就跟水人儿一样,说哭就哭了?
“对不起,对不起,别哭别哭,是我说错了。”
可是问题是我哪里说错了呐?我手忙脚乱的给她找纸巾。
“我没事儿,你不用忙。”她用手背按了按眼角。
“嗯,好好好。我不问了。你吃饱了吗?来来来喝酒。”
我打开凤爪还有啤酒递给她一罐!哎,嘛的!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真的是那句话,一个人要想迅速的强大起来,最好的办法,就是有一个需要照顾的人。
大不了我回家之后就找暑假工,或者是兼职。总不能让远道而来的客人饿肚子吧。
火车在黑暗中飞快的行进着,咣当哐当。
小半罐啤酒下肚,她突然对我说:“这个给你。”
她掏出一张银行卡。
“密码还是你的生日。”
我去?这是几个意思?挑战我男人的尊严?还是要让我吃软饭?!虽然我一开始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可是真的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真的有些...
说不出的怪异。
“这个是我爷爷给你的,他说这是我的生活费,我花钱没有节制的,他怕我玩疯了饿死在你家乡,所以让你帮忙保管。”
她认真的对我说。
“对了,他说以后还要有麻烦你的地方。”
我思索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把张建设银行的卡收在钱包里。
“嗯,好吧。干杯?慢点喝。”
她嘬了嘬拿凤爪的手,对我说道:
“嗯,来干杯!!”
笑得像个小花猫。
“这个凤爪超级辣的,你没问题吗?你确定你是北方人吗?”
“喔。我是孤儿,我是爷爷收养的,我父母在执行一次绝密任务的时候失踪了,10多年没有音讯,不久前宣布死亡的。我是和爷爷长大的。”
她似乎情绪有点波动,甚至有点发抖,轻声对我说。
“我父母刚出事儿那会我还小,当时爷爷也没有现在这么发达。当时我和爷爷住在小破宿舍楼里,虽然吃喝不愁可是也远没有现在好。我记得那时候是叫小什么熊干脆面,我每周只能吃两包解馋。”
阿?我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姑娘会是这样的遭遇!
她的经历,人生阅历可能无限的超越了我。
我只穷过,穷怕了。还没有富过。
列夫·托尔斯泰说:
能在台上主持大臣会议,也有可能在酒肆同一帮酒徒鬼混;既有可能在市场上卖面包,也有可能披着大主教的法衣,举起十字架从跪地的教徒的头上掠过。
荣辱生死看淡,富贵贫贱都能安然。这需要多强的心境才能驾驭?
靠着窗台,她举杯冲我淡然一笑,然后把酒一饮而尽。
一瞬间,我看到了李初阳的影子!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关于‘铁疙瘩’的事儿的。这件事儿我没有怎么和别人说过呀?”
她冲我瞪大了眼睛压低了声音:
“‘铁疙瘩?’你真的不知道它是什么?可不是废铁!它是青铜器,是一个神秘古国的遗存。”
什么?
“阿?我大概知道。我称呼它‘铁疙瘩’惯了。”
我喝了一口酒,又开了一罐递给她说道:
“就这一瓶了。待会你喝醉了在这儿耍酒疯就完蛋!谁能拉住你?”
“没事儿!我是海量!我常陪爷爷喝酒的,尽管来!”
我苦笑道:
“好呀。喝光了,咱们到了莲城,就只能腿着回家了。你不撒吗?”
“腿就腿,怕个锤子?少废话。来,喝!”
又一个女中豪杰?!
我的天!不能让她多喝。
我也不能多喝,明儿到站了,睡不醒怎么办?
又给拉回北京去?睡大街?
诶!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