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赵瑜夫人门前驻足了一会,看着牌匾欣慰的笑,“以后我就守着的家安度晚年了,真好。”
明曦觑了她一眼,“快进去吧母亲。”
进到闺房中,赵瑜夫人亲自叫来一个伶俐的丫鬟给明曦熟悉,“碧萝,你以后好生伺候小姐。”
“奴婢遵命。”碧萝福了福身子,拧起毛巾给明曦擦脸。
赵瑜夫人慈爱地摸了摸她的脸,“经过这场变数也好,以后要学乖知道吗?娘以后哪也不用去了,会好好守着你,不会让你再受欺负的。”
“知道啦。”明曦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
“不过,你虽然说以后终生不嫁,要侍奉我。娘听了这话固然感动,但也不能这样耽误你。”赵瑜夫人想了想道。
“不然呢,现在谁还愿意要我?”感到自己唐突了,明曦赶紧挽住她的手,“好啦娘,我才被放出来,安生一点吧,想那些干嘛。”
“嗯,其实荣华还是不错的…如果他不介意,我想你再跟他谈谈看。”
明曦眼底划过一抹戾气,推阻着她,“好啦,您先出去吧,我想先休息了。”
“好好好…你好好休息吧,我去吩咐做桌精致的晚饭等你起来吃。”赵瑜夫人笑着便出去了。
待她一走,明曦恢复起厉色,吩咐碧萝,“你去宫中的天牢里找一个叫紫荷的犯人,打发狱卒点钱,把她给我带出来。”
碧萝本是赵瑜夫人的贴身侍女,因为爱女心切赵瑜夫人把身边人都派给了她。
此时碧萝犹豫地道:“大小姐,夫人不是说让你安分点,不要兴风作浪了……”
‘啪!’
明曦反手一耳光狠狠的扇去,“兴风作浪?我堂堂将军嫡女也配让你这个丫鬟来教训?!”
碧萝噗通跪下,捂着红肿的脸颊,“不,是碧萝说错话了…可夫人吩咐过让我看着你点,要不然,碧萝先去将此事禀告夫人一下?”
“呵,母亲既然让你来伺候我,我就是你的主子!你敢忤逆我,小心我扒了你的皮!”明曦恶狠狠威胁道。
碧萝惊慌地咬了咬唇,却还是不为所动。
明曦贴近她身子,端起她的小脸,“还想去告状?你尽管去禀告母亲,但事后看我怎么整死你!而你就算死了,也只是一具下贱的尸体,以母亲对我的疼爱,肯定不舍得责罚我。你以后是要去告状,还是好好为我办事,想清楚了。”
世上还没真几个不怕死的人,碧萝当即惊慌地应道:“奴婢为您办事,奴婢这就去大内天牢。”
“很好。”
……
不多时,一名脏兮兮地婢女被碧萝带到了明曦跟前,“主子,您交代的事办好了。”
“嗯。”明曦沉声应下。
紫荷感动地爬到明曦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多谢郡主救我出来,郡主的救命之恩紫荷永生难忘!”
她是在二皇子宫中服侍的,自然也逃不了罪责,后也被抓进了牢里。
正在紫荷感恩戴德的时候,一把冰凉的匕首刺进了她的心脏。
紫荷的声音戛然而止,抬头,不可置信的望着那张阴毒冷笑的脸,“郡,郡主……奴婢对你忠心耿耿,你……”
“忠心耿耿?是谁当时把我一个人扔下,收拾包袱逃走的?”明曦冷笑着,那张享受报复快感的脸狠狠扭曲着。
“可……可我…回来通知你了……”她平时对她任打任骂,可官兵要来捉拿人的时候,她还是来提醒她了呀……
“别说那么多废话!”明曦将匕首刺得更深了些,“要怪,就怪你知道太多秘密了,平日里我和易修斯的对话你听得不少吧。当然,如果是以前那个紫荷,我当然相信她不会背叛我,可你,只不过是紫荷的替身,哪比得上紫荷呢?”
朝中不免有一些恨她的大臣拿紫荷去严刑拷问,到时若逼出一些更大的秘密,她岂不是遭殃了?
她好不容易活了下来,绝对不能再被任何人威胁到!
紫荷瞪圆眼睛,满眼不甘的倒在了地上……
不甘她不是被圣上赐死的,而是被曾经服侍过的主子杀死的。
至少她曾经为这个主子端茶倒水,劳心劳力,最后还希望她能好自为之、保住性命。
明曦擦了擦染血手指,瞥过一旁战栗不已的碧萝,“今天你看见了,你便是帮凶。你敢乱说出去什么,自己也活不了,明白了吗?”
“是…碧萝明白。”碧萝脸色发白地道。
明曦淡声道:“那就把这一地的血污和尸体处理掉吧,被母亲发现就不好了。”
——
另一边,易穆炀换回五爪龙袍后,在御花园举行了盛大的晚宴。
晚宴上,他和蔼可亲,一一称赞此次宫变应对有功的人。
“大人,此番要不是有你先发制人,夺去了乱臣贼子的兵符,此事也不能这么快了结。朕敬你一杯!”
易穆炀这话说得是发自真心感慨,一向不理朝政的大人这次肯出手,是众人始料未及的。
夏侯北暝端起酒杯,“皇上客气了。”说罢便豪气地一饮而尽。
易穆炀龙颜大悦,“大人想要什么赏赐呢?”
“不必。”夏侯北暝端着酒杯,有些漫不经心。
他不需赏赐什么,因为他想要得到的东西,通常会自己去夺。
念及此,目光飘忽地瞟向对面那个不染纤尘的妙龄女子。
“哈哈,既然不提,那朕就自作主张了。朕赏你良田千顷,黄金万两,美女一百个。”
听到这话,穆巧夹菜的手微抖了下,秀眉飞快的蹙了下。
夏侯北暝饶有兴致地盯着对面女子的反应,半晌才婉拒易穆炀道:“美女就算了吧,微臣的病还没好。怕是也消。”
易穆炀叹息了一声,“那就依,希望的病早日痊愈。”
说罢,易穆炀斟满一杯酒,亲自离席,举着酒杯走到穆巧面前。
穆巧从容不迫的站起来,“皇上。”
“穆巧啊,此次你的功劳是最大的,若是没有你给朕解毒,朕早就被那些畜生害死了。朕也敬你一杯!”
穆巧不语,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而后,易穆炀没有提奖赏,却道:“听说你是南淮国的九公主?”
穆巧没有否认,“是的。”
“喔!南渊兄得此龙女,真是天大的福气!唉,以前朕不知南淮国有如此侠义之女,那时还是齐曜把政,我还派使节去为难过南淮国……
这样吧,你是皇室公主,金银赏赐对你来说都略显俗气。那朕便允诺,永世和南淮国交好,若南淮国有危难我东阳国绝不袖手旁观,如何?”
穆巧抿唇微笑,“如此甚好,对穆巧来说是最好的赏赐了。”
“哈哈哈,好!”
易修辰听他们谈得愉悦,跟着上前,努努嘴道:“父皇,他们都有奖赏,那我呢,我呢?”
易穆炀挑了挑眉,“你?你有什么功劳,听信谗言,差点把自己的命都弄没了。此次若不是有穆巧唐暮他们这些朋友相帮,你我都在劫难逃。”
看着四儿子扁嘴的委屈模样,易穆炀转而笑道:“不过你此次勇于担当,不自暴自弃,面对恶势力也不低头,进步很大,朕很欣慰。说吧,想要什么奖赏?”
一股热血直蹿易修辰的头颅,不经意地脱口而出,“我喜欢穆巧,求父皇为我们赐婚!”
此话一出,周围静得好像连风都停止了流动,还隐隐带有一股箭弩拔张地气氛。
这股气势不难分辨出是从场中穿一身黑袍的某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
唐暮看了看一脸纯真的易修辰,又看向静若秋水端坐着的穆巧,心里微微叹息。
羡慕、懊悔、嫉妒……复杂的滋味齐涌心头。
即使从穆巧表情上猜测得到,这桩赐婚怕是不能成了,可他还是止不住的嫉妒。
易修辰至少可以说出口,让她明白心意,自己呢……
易穆炀先是一怔,随即看向穆巧那张并不激动的脸,心中有了底,赶紧为自己找台阶下,“你这孩子,怎么能说赐婚这种话呢?应当先问问穆巧的意见才是,穆巧好歹是南淮国的公主,婚事可不像平民民女那样随意的。”
说罢,易穆炀朝穆巧和蔼笑道:“那不知穆巧你是怎么想的,如果你也愿意,朕这就让人去跟你父皇提亲。东阳国与南淮国联姻,倒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穆巧这才疏冷地开口,“多谢皇上美意,我不愿意。”
易穆炀瞟了失落的易修辰一眼,眼底含着无奈。
看吧,朕可是舔着老脸还说了一通好话为你求婚了,人家姑娘不愿意我有什么办法?
易修辰手指不经意抚过嘴唇,好像还能感知到当初那存留在上面的温度。
在她拒绝那一刻,那里的余温就变得冰冷刺骨,渗入心肺。
易修辰黯然的神色毫不加以掩饰,失魂落魄的端着酒杯回到座位上。
他知道,不管她是民女还是公主,只要她不愿意,他也是不愿勉强她的……
唐暮就坐在他身边,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直直叹息,在他耳旁低声道:“易修辰,你是不是太唐突了,明知道穆巧和夏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