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元玉走时,已经到了晚膳时分,这才知道已经耽搁了这么久。
穆玥琅心下庆幸,知道这是自己运气好才逃过此劫。
若不是崔元玉应着家里做过黄商,要不是有了这么一层关系,也绝不会知道这香和头油还有这般蹊跷。
再往前些,若不是穆玥琳设计相害。她也绝不至于结识崔元玉。
如今这般逃出生天,心里余波为尽,就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应对。
她不是什么心慈手软,平白无故就施舍良善之人。
既然有人费尽心思要她死,她也要竭尽全力让那人死,这才算是好的回报。
以德报怨,都是放屁。
杏园
“什么,你说她换了熏香?”
“母亲莫急,她也不是只换了熏香,连着屋里一应用度都换了。想必不是察觉了什么,只是想赶我和妹妹走。”
穆玥如说罢恨恨的盯着那座冰山。
“好了,姐姐和母亲都莫要生气,先添点衣裳,别着了风寒最是紧要。这冰山既然是父亲所赐,当要好好对待,莫落了口实。”
庄姝沅点头坐下:“是了,那毒诡异,寻常人哪里能察觉,饶是宫里御医来了,也道不出个子丑寅卯。”
说罢又想起什么,神色凝重:“但那穆玥琅心机深沉,装疯卖傻那么些年我们都毫无察觉,此事决不可大意,要小心防备。等过些日子,你们再去一次,看看那香和那头油是否还用着,都把鼻子放灵些。”
穆玥琅这里正盘算着是不是杏园人动的手。
于是日日等着穆玥如穆玥可来,可那两姐妹偏连着三五天都不来。
派人去问,才知道是病了。
想起当是那冰山的功劳,心情也就大好。
等到第六日,那两姐妹才姗姗来迟。
穆玥琅是个做戏做全套的人,自然前后都要合的上。
于是仍旧旁人换房里的用度。只不过故意动作慢些,让那两姐妹撞个正着。
又特意散了头发,让人看上去萎顿些。
那两姐妹进来,正好撞见抱夏捧着换下的香灰出去。于是都放灵了鼻子去嗅,闻得还是那碧华,才放了心。
两人进来,见穆玥琅散着头发,精神也不好,少不了就要关心两句。
“姐姐像是身子不爽快,怎么头发也不打理呢。”
“无妨,这两日贪睡,现在才起,所以你看我如此,只是还没来得及洗漱整理。”
那两个点点头:“能睡是好事呢,都说能吃能睡才是大福气,姐姐当长寿呢。”
穆玥琅勉力笑笑,唤过携秋来梳头,那头发如断根的藤蔓,一把把的往下掉。
“怎么如此哆哆嗦嗦的?怎么?又掉了多少?”
携秋跪下,咬着牙把头发和梳子捧到穆玥琅面前。
穆玥琅扫过一眼,面露悲戚,就不忍再看。
“收拾了吧,如此就不要梳头了,横竖今天也不出门,只抿些发油护着。”
携秋点点头,拿过一个青花小瓶,倒出些晶莹芬芳的白露,又在掌中搓热,方在穆玥琅头上细细点按。
“姐姐这发油闻着好别致,哪里买的,妹妹也去寻些。”
“南北巷的于记脂粉铺,那的东西,手艺最好。妹妹们也可试试。”
两个人谢过,又讨过来闻,说是要记着香味好比对着买。
穆玥琅巴不得,哪有不允的呢。
两人嗅闻半刻,没发现有什么不妥,也就罢了。
两人再坐了半个时辰,也就回了。
一回杏园,就往庄姨娘屋子里去了。
“如何?”
穆玥如笑笑:“母亲放心吧,还用着呢。而且母亲你猜怎么着,她还把那香当宝贝,见我们一去就换下,怕我们享用了呢。”
庄姨娘满意的点点头,心里愉悦,却见穆玥可还是耷拉着脑袋。
“你怎的了,这么萎靡不振,愁眉苦脸。”
穆玥可犹豫半晌,才扭扭捏捏的开了口:“母亲,女儿觉得差不多就可以收手了。如今她身子大损,接着容颜也会受了影响,已经成不了大事了,咱们没必要赶尽杀绝。”
庄姨娘闻言大怒,将手中茶杯一砸,就怒吼起来:“你才是个最成不了大事的!心慈手软,瞻前顾后,日后能有什么本事!”
“原先都是庶女,我还能忍着她。现在挂了个嫡女的身份就要登天了!凡事都越过我们杏园去。”
“她母亲就是个狐媚子。迷的老爷五迷三道的,才多久就抬了姨娘?还竟然生了而已!吃穿用度都比我好!原先那贱人就越过我去,现如今那贱人的女儿和儿子都要越过我去了,在这府里,还有没有人把咱们杏园当回事!”
两姐妹见庄姨娘发怒,跪在地上哭个不停,一句话也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