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秋三个被送回来时,已经齐齐昏厥过去,被那四个大汉雇了马车径直送到府里。
挽冬见到三人如此,泪水决堤,瞬间就要背过气去。又急急止住,只坐在地上痛哭不止。
不出午时,宫里就来了人要宣旨,挽冬扶着穆玥琅勉强跪下,就要接旨。
那宫人却是笑盈盈的伸手扶起穆玥琅,又低声说到:“穆三姑娘,急不得,还得等穆大人一同过来听旨,况皇上怜悯,特意嘱咐,姑娘不必跪着接旨。”
穆玥琅笑盈盈的谢过。
一时间,穆茂渲急急赶来,全了礼数不卑不亢的跪下。
那宫人将拂尘一甩,就念开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夫爱卿穆茂渲,尽忠职守,兢兢业业,事必躬亲。卿呕心沥血以成事,一丝不苟以成德,敦本务实以成义,废寝忘食以成忠。朕心甚慰,遂表卿之德,全卿之情,承卿之义,特赏御史监察。望卿承职,鞭驽策蹇,严于律己,公于律人,严明公断。钦此!
“臣穆茂渲,领旨谢恩。”
那宫人虚扶一手,又道:“穆大人请起,官家还有手谕一道,请穆三姑娘听示。”
穆玥琅也不再扭捏,大大方方站着听旨。
“卿之女穆玥琅,才思卓越,通达敏辩,卓尔不群,柳絮才高,秀外慧中,朕本欲敕封,等领食邑,但名由不通,谕示不足,则记于资历,择日再授。”
穆玥琅福了一礼,领旨谢过。
那宫人笑嘻嘻的领了赏,又正了声色:“穆大人,穆三姑娘,官家有请,还请晚间进宫用膳,缓释干戈。”
送走了那宫人,穆玥琅方仔细思索起来。
穆茂渲得的那官职,比起尚书之位,着实算不上什么,只大多是为了安抚臣下,毕竟领两份俸禄也还算不错,是个实惠的好处。同时也是为了让朝野看看,官家还是器重穆茂渲的,这次的事,也是信任穆家的。
再说说对穆玥琅的旨意,明里是说朕知道你,你是个不错的女娃娃,朕很欣赏你。但实际是在说让你注意言行,约束自己,莫再惹是生非。
穆玥琅哭笑不得,但好歹这件事也算勉强揭过去了,也就暂时安了心。
但想来今晚的饭局,定是来者不善,必当是一场鸿门宴了。
到了申时,穆茂渲就带着穆玥琅收拾妥当,往宫中去了。
这是穆玥琅第一次进宫,自然看哪里都觉得稀奇。
到了西直门,就由车转轿,晃晃悠悠的抬着去了。
穆玥琅悄悄掀开轿帘,瞧着两边都是连绵不断的红墙,庄严肃穆,偶尔见但几个小宫人,都是急急避在一边,磕头避让。
不知道晃悠了多久,只知道换了两轮轿夫,骨头也要晃散架了,才睨着一扇铜门。
穆玥琅被请下了轿,只低着头跟着穆茂渲走。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才到了一处。
她抬头来看,正是一处亭阁,静静伫立在湖中,当是一处湖心亭。
碧湖宽广,微波粼粼,此前进来的一条路,蜿蜒在身后。刚刚来时,走的谨慎,竟然没发现是一条延伸在湖上的大概二三十尺的宽道。
这亭阁很大,气势尽显,坐落在如此宽广的大湖上也未失了宏伟。但偏单单也只这么一亭,也竟透出些潇洒飘逸。
亭中摆着四张矮几,左右各两张,主位还摆着一张大几。
正中摆着一方圆台,想来是为歌舞演奏所设。
穆玥琅心想大内终究是大内,建筑摆设虽不至于极尽奢华,但也恢宏无极,气势凛然,偏细节处又能做到小巧娟秀,看得出能工巧匠精雕细刻的痕迹。
穆玥琅与穆茂渲由宫人领着站在亭阁一处,恭恭敬敬的侯着。
不多时,那道路一方传来些许言语玩笑,穆茂渲领着穆玥琅早早的朝路的那方俯首跪下,听着脚步渐渐近了。
还未等那几人坐下受了见礼,就有人俯身将二人虚拖而起。
“爱卿来早了。”
穆茂渲依旧低头答话:“不敢让陛下久候。”
皇帝又望着穆玥琅处:“你就是穆玥琅吧,寡人听闻不少。”
穆玥琅规矩的福了一礼,清声而答:“民女穆玥琅,见过陛下,多谢陛下关怀,民女感恩不尽。”
穆玥琅悄悄瞧过皇帝,约莫三四十岁,鼻直口方,也算的是相貌堂堂。虽谈不上气宇轩昂,但也是气概不凡,英姿焕发,眉眼坚毅,带着决绝与淡漠,狼顾虎视,颇有一番天家气度。
谈笑间宫人领几人落了座,穆玥琅不动声色的朝对面扫去,见李向安李向策都已列席,两人神色淡然,不露心境。
穆玥琅也只收敛心思,尽量坐的落落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