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素梅是做业务的,卖机械。她经常出差,出差的时候儿子就让他姥姥过来陪几天。不出差的时候,她基本不用去单位,时间充裕。
她这几天一直在整理王刚的遗物,那个她3年都没再回去的家,和她离开时基本一样。只是曾经两个人挂在墙上的结婚照不见了。她看着屋子里熟悉的摆设,心里涌出那种无法言语的悲伤。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或许就是这个男人。
她禁不住诱惑,迈出了最不该迈出的那一步。女人变了心,有多可怕?为了要儿子,为了保住自己的名节,她倒打一耙,开始嫌弃王刚没能耐,说他小心眼,造谣他变态。为了离婚,她用尽了心思,将自己恶毒的一面完全的展现给和自己生活了将近20年的男人。
王刚被她折磨的开始怀疑自己,否定自己,然后整夜整夜失眠,开始抽烟,开始喝酒。而她呢?她觉得自己胜利在望,她非但没有一丝愧疚,还更加理直气壮的数落他。
她说,你是不是男人,还学会了抽烟,你有那能耐,怎么不想想多赚钱。
杀人诛心,她把这4个字掌握的太好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成为这么恶毒的一个女人。
后来她终于胜利了,王刚同意和她离婚,孩子也同意给她。她永远都记得走出民政局时,王刚紧紧捏着手里的离婚证,眼圈通红的对她说,你这回自由了,王素梅,我恨你。
而她呢?就算在那个时候她都没有一丝的悔意。她满心都是未来没有王刚的日子。都是和那个她爱的男人在一起的海誓山盟。
想到这里,王素梅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回荡在这阴沉空荡的房间里。
那个男人投资失败,最后又和自己的老婆破镜重圆。而她呢?她哪里还有脸回去。即使这三年里,王刚不止一次来找过她,可是她再也回不去了。
在王刚心里她永远是那个19岁时认识的女人,单纯的,没有心机的,带点农村劲的傻妞。可是她自己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她一直希望王刚重新找个对他好的女人,过好日子。可是没想到,王刚竟然死了。
王素梅在抽屉里翻到的了一张,一家三口的合影照片,那是孩子刚一岁的时候,她和王刚并排坐着,她的怀中抱着刚一岁的儿子。她和王刚笑得拘谨,但是脸上是发自肺腑的幸福。那是再也回不去的曾经了,王素梅将这张合影紧紧抱在胸口,终于是泣不成声地哭了出来。
她在心理上不能接受王刚的死亡,更不能接受警方说的“自杀”。
她开始根据王刚的手机通讯里的电话,挨个给她了解到的王刚的那几个朋友打电话。她想更详细地了解他,了解他离婚这几年都经历了什么……
很多放弃爱情的,对婚姻失望的,甚至离婚的,都是因为要求爱情一直亢奋,不接受它的常态。所以你和一个人越亲密,就会越多看到他的疲惫。
两人刚认识的时候,王刚也是个有着浓密头发,意气风发的少年。他踢球好,每次在球场上王素梅第一眼就能看见这个穿着白色棉质短袖的少年,然后脚步会停住,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身影,她原来是那样地爱慕过他,喜欢过他。
“你说你俩多好啊,从校园走出来的爱情,当年我们这些同学去参加婚礼的时候,不知道有多羡慕你们俩。怎么就会走到如今的地步?”说话的男人叫崔磊,是王刚与王素梅的高中同学,这么多年来和他们俩一直都有联系。3年前他俩离婚的时候,他跟着劝了很久,于事无补。之后他也再没和王素梅联系过,这次是王素梅来找他的。
他如今在一家广告公司做业务,近年来业绩不好,压力非常大,养成了烟不离手的习惯,他和王素梅说话的工夫,烟一根接着一根。
“王刚怎么沾上的地下彩票?”王素梅透过缭绕的烟雾直勾勾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崔磊。
听到这个问题,崔磊乐了,他斜着眼深深吸了一口烟,从鼻子里喷出烟雾,他说:“王素梅,你装傻的功夫怎么这么厉害?刚子为什么去买地下彩票,原因你不知道吗?”
王素梅的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敢承认而已。她不敢承认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如果她承认了,那王刚就是她害死的。她告诉自己,她不能承认,绝对不能。
“不是因为我。”王素梅立马摇头否定道。
“王素梅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对得起刚子吗?”崔磊说这话时眼圈通红,手里的烟蒂狠狠地拧在了烟灰缸里,他咬牙切齿地问王素梅,“上个月王刚去找你的时候,你和他说什么了?”
“我忘了。”王素梅撇开了目光。
“你忘了?你××说忘就忘了?王刚从你那回来没两天,就过来找我,问我干什么能赚钱。你知道他当时的状态吗?那是走投无路的绝望。”崔磊现在最后悔的事就是当时没好好劝劝王刚。
王刚来找他的那天晚上,他正准备去见一个客户,所以俩人并没有说多一会儿的话。他当时想着过几天再约刚子出来好好聊聊,开导开导他。可是又因为最近公司忙,他就把这事一拖再拖。没成想,最后刚子就这样走了。
“所以你告诉他去买六合彩的?”王素梅好像突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或者说找到了一个替罪羊,她语气中难掩兴奋。
“你别冤枉人,我自己都不玩那些东西,我能告诉他去碰这玩意儿?!”崔磊吼了出来。
“他怎么会接触到这个东西?警察说他是自杀的,可是我不相信。”王素梅道。
“我听他说过,他身边有人玩这个东西,那时他还说这就是害人的东西,没想他最后也碰上了这个。”崔磊又抽出来一根烟点燃后说。
“知道是谁吗?”王素梅马上问道。
“一起喝过一次酒,他管那人叫老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