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向前接过豆浆,嘴角咧出一个开心的笑,连连说着:“小姜老师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姜奂双手捧着豆浆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嘬着吸管,感觉自己舒服了不少,才和马向前搭话道:“马哥,接下来咱们啥行程呀?”
“一会去洗浴中心拉上他们经理去趟农村,接几个要来学习按摩的乡下妹子。”马向前答道。
姜奂放下手中的豆浆,拿出本子开始认真地做着记录,第一项工作:去乡下接人。之后他在下一行写上“第二项工作”这几个字后,就一直等着马向前继续说。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他继续,姜奂抬头看了一眼开车的马向前道:“然后呢?”
马向前咧嘴一乐,说:“没有然后了。今天我就干这一个活,不对,还有一个活,和你聊天。别的活我都没接,最近我得休息休息。”
姜奂一听马向前这么说也乐了,他忙问道:“马哥,你怎么想开的?”
“啥想开想不开的!我也没啥瞒着你的。”马向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想怎么开口,过了一小会,他才继续说道:“上次你看见的那个女的,就是我买花买点心给她的那个,她跟个小白脸跑了。我这段时间空窗期,就合计休息休息。”
姜奂一下就想到了上次他跟着马向前,远远在小区门口见到的那个牵着狗的漂亮女人。马向前有妻子有孩子,他拼命工作赚钱不是为了给孩子和妻子花,而是为了给外面养的女人买买买。姜奂是亲眼目睹过马向前工作时有多拼命的,所以他认为这个小三跑了,对马向前的打击应该是非常大的。
嘿嘿,该!
马向前像个输球了的球星,又像个下野的政客,有点落寞有点不甘心,嘴角一直紧绷着,眼睛里满是坚毅和释然。
姜奂问他:“马哥,你就这么认啦?”
马向前狠狠一笑:“有啥辙?天要下雨,娘要卖房,随她去!好合好散呗。”
这事该怎么安慰他呢,姜奂想了想说:“这外面的野花再漂亮也不如家里的花好。她跑了正好,你以后可以安安心心和嫂子过日子了。以后赚钱多给嫂子和孩子花,自己也省得这么累了。”
马向前看着姜奂摇了摇头,一连说了两个问句,他说:“你喜欢被人崇拜的感觉吗?你喜欢年轻的感觉吗?”
“没人不喜欢这种感觉。”姜奂顿了顿似乎反应过来马向前问这话的意思,他又说:“那也不能为了追求这种感觉,你就那啥吧。”
“出轨吗?”马向前把姜奂没好意思讲的这俩字说了出来。
“你出轨的时候,不觉得对不起家里的妻子吗?”
“最开始有这种感觉,后来就麻木了。”马向前的手在裤兜里翻了一下,翻出了一盒烟,他娴熟地抽出一根烟叼在了嘴里,没有点火,就那么叼着,眼睛一直看着前方,车速依旧那么快。
“你出轨多少年了?”姜奂斟酌着开口问道。
“多少年呀?从我女儿2岁开始,我就……下海了,算算都有十几年了。”马向前把嘴里的烟拿下来,夹在了手指间。
姜奂这次是真的震惊:坚持出轨十多年?他在笔记本上写了一个“10”然后在后面画了好几个加号,又打上了好几个叹号。
“这十多年,不都是跟这一个女孩吧?”姜奂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上次见到那个女孩的样子,看着也就20来岁,如果和马向前在一起十年,那她当时还未成年。姜奂又看了一眼马向前,他觉得这个男人虽然喜欢出轨,但还不至于出轨未成年人。
“当然不是。十多年前,小美还是个小女娃吧。她是和我在一起时间最短的一个。”马向前又将手里的烟叼在了嘴上。
“你要是想抽烟就抽吧。”姜奂自己不抽烟,但是李丹歌抽烟,作为现任的张玉靓也抽烟,所以他并不排斥烟味。更何况,抽烟似乎能让马向前更完整地说出他的故事。
“哦,我害怕烟味熏到你,一直没好意思点。”马向前听他这么一说,立马点燃打火机,舒舒服服地抽上了。
其实,马向前主要是怕姜奂晕车,把豆浆吐在他的车上。
马向前吐了两个烟圈,似乎全身都随着这两个烟圈而放松了下来。他说:“我一共包过了三个女孩,第一个是一个农村来城里打工的女孩,在饭店当服务员。我这人挺抠的,基本不去饭店吃饭,认识这女孩也纯属意外。她晚上下夜班,遇到个喝多的醉汉,拖着她就往没人的地方走,那女孩又是挣扎又是哭,我开车路过时正巧就看见了。”
马向前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嘴角扯起一丝笑,很微弱,但姜奂感觉得出,那个女孩应该在马向前的心里留下了很浓重的一笔。
“我没想救她,我怕万一是人家两口子吵架呢,我这不是多管闲事么。我车都开过去了,又心里好奇,朝后视镜看了一眼,就见那女孩一直在朝我这边指,我就能感觉出来这女孩特别绝望。如果我这车真开走了不管她,她是不是就完了。”马向前又抽了两口烟,说:“我就把车掉头又开了回去,然后下车过去,都没等动手那醉汉就吓跑了,我和她就这么认识了。”
马向前接着说:“因为那个英雄救美的开始,她崇拜我。”
“你们在一起多久?”
“3年,那3年我觉得自己像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浑身都是力气,一心就想赚钱,让她过上好日子,这是当时我人生的大目标。”马向前说道。
姜奂忍不住乐了一下,打趣地说:“马哥,你现在不也是一心就想赚钱么。”
“不一样了。现在赚再多的钱,也买不到那时候的快乐……”马向前像个哲人,又有点像上世纪80年代的社会上到处可见的那种诗人,目视远方,语气中带着回忆与悲伤,心里也不知道自己和爱的人下一步的去向。
“那怎么分开的?”姜奂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