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医者的心思占了上风。
洛佴下意识的放轻脚步,慢慢走向前去。
入目的果然和她想的大差不差。
正是整理成书的案例药论。
若说原本还有那么一些要秉着自己现在病人模样出言打断,在看到老者疾驰书写的内容便已彻底消散。
许久之后,洛佴的脸突然便红了。
她伸出手,努力压着腹部,想要阻挡里面不受控制发出的声响。
但终归是迟了。
在外面叫老者时他未曾应答,一是距离较远,二是当时老者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而此刻这篇药论已经书写到尾部,且她又格外接近老者。
自然不可与先前而语。
洛佴现在满脑子只有两个字:糟了!
果然,下一刻还在提笔记录的老者便抬起头。
眼睛因为时间的磋磨而成浑浊态,但这只是表象,那双眼睛中给人更多的是洞察万物的睿智。
“小姑娘是来看病的?”
还不等洛佴有所动作,年迈的声音便响起。
传入她耳膜中。
既然情况已经变成这样,洛佴也不再思量着要说些什么来掩盖自己的行为。
朗声应道。
“正是,我不久前染了风寒。
听闻杭大夫您医术高超,便来此了!”
她说着就往另一只椅子上坐去,顺势伸出了胳膊。
撸起袖子,细得只见骨头的手腕露了出来。
杭老大夫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手,片刻后,兀的笑了。
花白的胡子都在发颤。
一抖一抖的。
“姑娘莫要逗老夫寻笑了。”
摇着头叹了一口气,杭老大夫失声道:
“你身子骨这些日子大概是被磋磨的狠了,确实有点弱,却也不到随便就感染了风寒的地步。”
这是被发现破绽了?
洛佴微愣,然很快就回过神来。
“杭老大夫说的是,小者此次前来是看病也是问些药理。
病虽然不是风寒,可方才你也说了,小者身子骨有些弱,不妨开些药调理一下。”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不若大大方方的承认。
就是有一点洛佴没想到:这老大夫的医术果然和那些人所说相仿。
是她傲了些,以为这沙城地小物薄,哪里会有什么高医坐镇。
还真是燕雀之心。
“小友亦是大夫,虽医者不自医,但这简单的调理方子,怎可不知呢?”
最后一道落下,杭老大夫放下手中的笔,轻轻的捏起宣纸的一角,搁置前方让墨迹晾干。
转而朝洛佴笑道,看到洛佴面露震愕以及似有似无的尴尬,笑意更浓了。
那眼尾的皱褶更是被加深了一个程度。
“不知大夫是如何看出来的?”
听到杭老大夫的轻笑声,洛佴这才回过神来。
面上的态度比之前更为恭敬。
“哪里是看出来的?
你若是行医到我这年岁,便是闭着眼也能察觉何为大夫,何为常人了。
毕竟,这鼻子可不是用来当摆设的。”
呵呵笑了两声,老大夫颇为调皮的点了点自己的鼻尖。
洛佴这哪里还不明白,是她身上的药味出了差错。
连老底都被揭穿了,洛佴干脆也不管什么以病为名,直接开门见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杭老大夫,我前日来这沙城时,遇一守门士卒,姓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