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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账单的秘密

医院因为要获得政府更多的补贴政策,所以必须更进一步的提高自已的资质。应付上级单位的检查评估是医院非常重要的的工作,为了有一个良好的成绩、尽量得到政府的扶持,各家医院都会使出浑身的力气来应对检查评比。评比之前,领导们就对全体员工作了动员大会,要求全院所有医务人员必须全力以赴,对应各项检查,不得有任何失误。如果出现失误让医院的利益受到损失,那么谁失误,谁丢饭碗。全院上下纷纷按照上级部门的要求如火如荼的展开了评比资料的整理和准备。

申伊所在部门的资料平时收藏得比较齐全,在申伊的带领下,部门各个工作人员齐心协力对各项资料做着充分的准备。为了让本科室的资料更加充实,申伊和一位医生来到财务部对一些财务数据进行收集。财务部的相关电子数据表格可以供部门查阅,但数据仅仅是原始数据,想要得到符合要求的数据还需要对原始数据进行深加工才行。数据一页一页的展示在申伊的面前,她对数据一边记录,一边进行整理。她无意中看到了医院病人结算的账单数据,很多账单的数据让她暗自吃惊。其中有几张最典型的账单让她震惊不已,几位患者因为上呼吸道感染医疗费用竟然有一万多元,而患者的费用是因为长时间大量使用抗生素造成的,老年患者因为住院一周花费三万以上的比比皆是,而心脏患者的手术费用更是天文数字。申伊看着这些数据十分迷惑,她总觉得如此庞大的医疗费用开支从医学技术的角度来看是完全没有必要的,相当一部分费用的产生其实来自过度医疗,而这样的开支水平对老百姓和政府的财政支出来说都是一笔庞大的支出。她对这样的数据所反映出来的问题充满了疑问,这样的费用和不合理的医疗保险开支对社会和政府财政都是沉重的负担。可是她的心底升起了一种无奈的感觉到,在疾病面前钱算什么?作为一名医务工作者,救死扶伤当然是自已的天职,可是这其中将要面临的对与错谁又能说得清楚?

连续一周,医院的同事们加班加点的努力为大检查作准备,申伊忙得没办法再照顾女儿,只好又让父母帮她照看女儿。

“同志们,资料都准备齐全了吗?”申伊走进办公室对着同事们问道。

“申伊姐,都齐了,就是还需要归类哦!你看怎么归类?”

“按上级检查的目录来归类吧!小沈,小陈你们去档案室领文件盒发给大家归档。刘医生负责打印档案盒名称,今天晚上大家再辛苦一下,所有资料全部到位,明天迎接专家组的检查。同志们我们一起奋斗啊!”

“申伊姐,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已经是深夜,医院大楼依然灯火通明,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检查评比按期举行,这次评比,申伊的专业科室资料充分,答辩顺利,获得专家的一致好评,申伊更是因为在答辩过程中表现优秀受到了专家的充分肯定,在这次检查评估里他们大获全胜,为医院获得专项医疗资金拨款立下汗马功劳。评估结束,申伊觉得自已已经疲倦到了极限,开车回家的时候觉得自已都快要睡着了,她暗自提醒自已,这叫疲劳驾驶,可是她必须开车。这不仅仅是身体的疲劳,更是精神上的高度紧张造成的,每一次检查评比都让医务人员承受了一次军事化一般的训练,是上级部门考核各个单位的有效手段。

考评结束,又逢周末,申伊终于可以接上女儿回家了,今天周海松很少见的在正常时间下班回家,申伊见到周海松很是觉得惊喜。

“哇,少见嘛,尽然这么早就回家了,难得难得。”

“爸爸,我都好几天没见到你了。”女儿抱着周海松的腿。

申伊系起围裙开始做饭。

“豆豆,妈妈今天买了鸡翅,你想吃炸鸡翅还是卤鸡翅呀?”

“我要跟爸爸吃一样的。”

“哎哟!小跟屁虫,那爸爸想吃什么呢?”申伊问道。

“炸鸡翅吧!豆豆,好不好?”周海松问道。

“好!跟爸爸一样。”豆豆开心的看动画片去了。

“我们这周都在评估,今天终于评估结束了,好累啊!最怕评估检查了,累死人了。”

“那评得怎么样呢?”周海松问道。

“应该没什么问题,今天被专家组‘拷打’了,把我拿去答辩,应付专家提问,真的是很要命。“

“那你答得怎么样嘛,没出漏子吧?”

“啊!根本不敢出错啊!领导早就说了谁砸了医院的饭碗,领导就先砸了谁的饭碗,厉害吧!我要是没饭碗了,你就得养着我了。”申伊说道。

“好,那你就回来当全职太太吧!”

“算了吧!我要是连买长统丝袜的钱都要你掏,你还不得嫌弃死我了。”

“哪敢呀?小心眼了不是?”

“哎!我告诉你一件事啊!这次我们搞检查验收,我到财务部去查数据,结果我发现我们医院患者的账单好冤啊!有些病人就因为感冒花了一万多块钱,而且治疗无效,还有些患者是过度医疗,很多治疗除了多花钱以外毫无意义,严重疾病就更不得了了,天文数字的医疗费啊!”

“那当然,这年头命值钱嘛!年轻的时候牺牲康健挣钱花,老来花钱买健康,这多正常啊!”

“这其实不正常,我觉得医院在利用过度医疗故意收取费用,不仅让患者承担很多的医疗费用,也让政府的医疗保险蒙受损失,因为有些医疗费用的开支是没有必要的,甚至是有害的。”

“现在不都是这样吗?你们医疗系统都是这样嘛,不然医院哪里来的经济效益?”

“这太悲哀了,这样不对。”

“好了好了,不要忧国忧民了,管好自已的事情吧!这些事情你管不了,你就一个小医生而已,人微言轻,不要操这个心了,没用的。”

“可是........,哎!你们这些公务员就不能管管这些事?”申伊不服气的感叹着。

“哎呀!不要谈工作了,啊!公务员要管的事情多了去了,你没见我成天不着家吗?再说了普通公务员哪里管得了这么大摊子事,这个得大领导大部门才管得动,咱们就不要折腾自已了,啊!”

“切!无效沟通!”申伊嘀咕着做炒菜去了。

好不容易熬到一个周末,申伊一家子终于可以睡到自然醒,女儿豆豆刚醒过来就吵吵着要到滇池边喂红嘴鸥,周海松难得可以睡个够,躺在被子里不愿起床。申伊在厨房准备早餐,对女儿说:“豆豆,快,去叫爸爸起床吃早餐了。”

女儿走进卧室,爬上床拉着周海松的耳朵说:”爸爸,快起来呀!带我去看红嘴鸥。妈妈让你起来吃早点。“

“哎呀!你这只小公鸡,专门打鸣捣乱我瞌睡的,是吗?嗯?”周海松掐着豆豆的脸,豆豆咯咯的笑。

吃罢早饭,申伊一开车来到西山睡美人的滇池观鸥大坝,观鸥的人很多,红嘴鸥在滇池上空飞翔,滇池波光粼粼,天空蓝得没有一丝云彩,睡美人和滇池相互依偎,山水相映,说真的,这样的美景真的很少见,云南就是那种到处都可以看到风景的地方,景色随处可见。

申伊和女儿豆豆买了鸥粮专用面包使劲抛向天空,只要一抛出面包,成群结队的海鸥就飞了过来,豆豆开心得大笑,海鸥与人的距离是那么的近,因为受到保护,它们一点也不怕人,有的海鸥敢直接从游客的手里抢走面包。人们一边喂着海鸥,一边疯狂的拍照,游客与红嘴鸥、睡美人和滇池,人与自然和谐相处让昆明变得更加美丽。

滇池周边风光优美,在滇池边人们可以顺着观光大道欣赏滇池沿岸的景色,豆豆顺着大道快乐的往前奔跑,申伊和周海松则跟在后面边走边聊。

这一整天玩得真的很开心,傍晚他们才回到家里,从停车场回家的路上,路过卖水果的小店,豆豆嚷嚷着要吃桔子,申伊就站在店铺前挑选桔子,周海松边玩手机,边等着她们娘俩儿买水果。周海松一直说自己很困,等付了钱,转身就走了,丝毫没有顾及到申伊和那堆两公斤重的水果。离家还有一段路,申伊只好一只手提水果,一只手牵着女儿,跟在周海松的身后。走了一段,申伊觉得有点提不动水果了,走在前面只顾玩手机的周海松已经走得老远,她看了看远处的周海松又只好牵着豆豆继续往家里走,心里很不高兴。

周海松睡了,申伊忙着帮女儿洗漱,等把女儿哄睡着,自己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那一夜,申伊做了一整晚的梦,梦里乱七八糟的,让她睡得很疲倦,她记不清楚梦到了些什么?唯一能让她记住的是索拉查躺在床上生病的样子。她走过去看着索拉查,问索拉查:“你怎么了?”

索拉查伸手想拉住申伊,说:“申伊,我很难过,快来救我。”

“轰!”的一下,申伊醒了,她睁开眼睛,看了看窗帘外微微的天明,她发现自己是在做梦。打开手机一看,现在是早上6:30。她睁开眼睛想起了刚才做的梦,索拉查的样子让她突然间觉得十分的不安。她翻身看着呼呼大睡的周海松一种非常难堪的感觉涌上心来,她的内心非常的挣扎,她十分的慌张。为什么会梦到他呢?自从曼谷一别,申伊就从理智上把索拉查埋在了自己心里的最深处,她不敢去触碰他,不敢去想他,她不知道应该把索拉查放在什么位置才是最恰当的。朋友、最好的朋友,可是为什么还要慌张?为什么会突然的出现在自己的梦里?她想忘了他,可惜还是梦到了他。

天光大亮,申伊索性早起到菜市场买菜去了。菜市场是一个很有生活气息的地方,总是让人觉得有满满的市井烟火。这样的场合让人觉得平凡而幸福,一家人的生活就是从这样的烟火气息里找到归属感的。申伊照例是按周末的时间表运转的,买菜、做早餐,安排一家子吃完早饭,然后开始洗衣服、周末大扫除、准备午餐、收拾碗筷,忙完这些差不多已经快要下午一点了,每个周末都是如此。

吃完午饭,周海松说有人约自己谈公事便开车外出了,女儿自己坐在沙发上找着网络电视里的动画片。申伊倒在沙发里,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她又看见索拉查那张生病的脸,看见索拉查说自己很难过。

“妈妈,快起来陪我玩,我一个人不好玩。”豆豆用小手摇着申伊的脸,申伊被叫醒了。

申伊醒了醒自己的大脑,她发现刚才又梦到索拉查了。

“妈妈,我要芭比娃娃,你放哪里了,帮我找找。”

“在你的小床抽屉里,自己去拿吧!乖啊!”申伊又困得倒在了沙发上。

但是这一下,她没有再睡着,她闭着眼睛,心里突然十分想念索拉查。索拉查像是从她的心灵牢笼里突然逃了出来一样,在她的心里疯狂的奔跑。索拉查,你是生病了吗?你需要我的帮助吗?申伊打开微信对话框,好想给索拉查发消息。她在微信里输入了:“在吗?”可是她没有勇气按下发送,要是他不回复自己怎么办?他会回复自己吗?他近在忙些什么?他还会想起自己吗?申伊完全不自信了。可是,为什么总是梦到他,为什么同一天梦到他两次?这是为什么?发吧!就算他不回复自己。十分钟,二十分钟,一个小时。索拉查终于回复过来了。

“在,申伊,你最近怎么样?”

“还行,你呢?”

“我很好,还是老样子。”

“还是很忙吗?”

“很忙,医馆事情很多。”

“那多多保重。”

“好的,你也是!”

申伊拿着手机,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想跟他说很多话,可是再也说不出一句,对话就这样结束了。她的心怦怦的跳着?她想告诉他梦到了他,想问他有没有生病,可是一句也没有说出来。手机两边是两个世界,这两个世界也许永远都不会有交点,申伊总有一种感觉,就是索拉查总是离自己很远,索拉查永远像一个影子一样停留在自己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也无法忘记。她想把他留在自己的心里,把他当作是一个特殊的朋友,像亲人一般的朋友。可是能不能就这样悄悄把他留在心里申伊没有把握。因为她知道,终有一天索拉索会跟某个女人结婚,对于那个人的出现申伊的心情是矛盾的。她希望索拉查幸福,可是又很难从心底接受那个女人的存在,不管那个女人是艾薇达还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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